这次，斯学淼没有避开，她叨叨了会儿，猛地抬起头，瞳仁幽深无光，脸上浮着恶意的笑容，扭曲了她惨白的脸蛋：“路子琪！杀我的人，是路子琪！”
说完，晨间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她尖叫着消散。
谢向阳这才发觉，原来天亮了。
他按了按眉心，轻声念道：“路子琪。”
“铃铃铃。”
手机铃声急促响起，谢向阳清理了符篆的残灰，魏凯风他们被铃声惊醒：“什么情况？”
谢向阳抬了抬手，打开门出去接电话。
“你好，白警官。”
对方的嗓音严肃沉闷：“你好，谢同学，很抱歉这么早打扰你。”
谢向阳看了眼时间，早上六点钟。
是够早的。
“我们有一件非常抱歉的事情告诉你，斯学淼的尸体，在昨夜十一点的时候突然不见了。”
谢向阳蓦地瞪大眼睛。
“对于尸体的行踪，我们正在尽力调查，但是之前提出的让家属在今天把尸体领回去的事情……”
谢向阳感到自己迷迷糊糊的，没有听清白警官后面的话。
“希望你能协助我们，好好安抚家属的情绪。”
“好。”他迷瞪问，“白警官，你们曾经查过路子琪的行踪？”
“是的！当天晚上，根据监控和路子琪的三个室友的回答，他一直在宿舍玩游戏。”
谢向阳冷漠地挂掉电话。
脑海里还在想着斯学淼的尸体失踪的事情。
十一点，子时，是第九社吗？
是因为他要见斯学淼，所以他们把斯学淼弄走了？
可是按照他之前调查的，斯学淼的魂魄一开始就不在躯壳，为什么要偷走尸体？
招魂需要尸体，但是，斯学淼的魂魄，不是至始至终，就在第九社的手掌心吗？
如果不是，那魂魄之前在哪里？
如果是，那又是谁偷走尸体？
谢向阳焦躁不安地转来转去。
他感到事失去控制，好像有只无形的手，把这淌水搅和地愈发浑浊。
事情超出他的能力了。
谢向阳深呼吸口气，揉揉僵硬的脸，打开联系人戳了出去：“师弟！早上好呀！”
做早课完毕的邵衡：“……”
“有没有兴趣来g大旅游呀？”
邵衡看着手里云玉宇的邀请函，面露深思。
第45章 阿佛洛狄忒（七）
邵衡沉默了, 修长玉指攥紧了花纹诡异艳丽的请柬，因太过用力，骨节发白。
许久, 他郑重道：
“我不会下山。”
谢向阳怔住了：“什么意思？上次我们去关海市马老板家不是好好的吗？”
邵衡想到白日里云玉宇的话。
“邵道长，这是玄门四年难得一遇的机会, 您不想回去吗？”
“曾经的玄门天才，当真甘心隐匿于这间破败小庙？”
他闭上眼, 师父慈爱怜惜的眼神映在瞳孔。
“衡儿, 不要怪师父拘束你。”
邵衡深呼吸口气。
“谢向阳，你要出师了。”
谢向阳呼吸一滞, 他怎么学着学着就出师了？
“剑法，画符, 经韵，我都已经教过你了, 剩下的东西，掌门秘笈里就有。有什么不会的, 翻看先人笔记。”他顿了顿，“我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谢向阳对着挂断的电话傻眼了。
他不过是想请个外援, 怎么把师弟得罪了？
是的，谢向阳不觉自己真的要出师了，他才学两个月啊！师弟不肯教他了, 肯定是他无意中得罪他了。
谢向阳愁得叹了口气：
“生活为何如此艰难！”
解决完了斯学淼的事，他就回兴云观吧。
另一边，邵衡照常做饭洗衣，打扫兴云观, 迎接香客。
土地庙前不出意外地站着两个好像门神的保镖，都是云玉宇留下的。
他返回厢房, 取出那封请柬，递给保镖，垂下幽睫道：“我与邵家别无关系，请转告善信。”
保镖面面相觑，他真知道自己拒绝的是什么机会吗？
“您不再考虑？”
邵衡头也不回地走了。
……
外援请不了，自己只好再努力努力了。
谢向阳庆幸自己有了两条明确线索，第九社和路子琪。
首先是第九社，他昨晚已经见到斯学淼，和阿佛洛狄忒的交易完成，就是不知阿佛洛狄忒什么时候、如何向他索取报酬。
想起她所说的：“对你无关紧要的东西。”
谢向阳冷哼一声，现在对他无关紧要的东西，未来可不一定。
而且，那些东西是什么？价值由谁来判定？
这个交易完全是阿佛洛狄忒的霸道条款。
不平等的交易注定弱势的一方会遭受损失，谢向阳脑海思维不禁发散，斯学淼的死会不会是因为交易？
人的欲望是非常强烈的，斯学淼在短时间蜕变的如此漂亮，一定和阿佛洛狄忒做过交易，那么她付出了什么报酬？
她只做了一向交易吗？一次交易能维持住她的光鲜亮丽吗？结合他每一次看到她她都变得越来越漂亮，谢向阳相信，她不止交易了一次，而在这个交易的过程中，她不断付出自己。
但是，如果她没有了东西可供奉，付不了报酬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