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的力量感混合荷尔蒙,让人压根挪不开眼。
隔了半晌,陆池琛淡淡开口,喉间酸苦交叠:“不追。”
比起追求,陆池琛而今连奢求卢霜原谅都不敢。
他躲藏在阴沟污渠里,只怕连见天光的资格都不曾拥有。
井底之蛙得以拥有头顶的一隅天空早已是无尽幸运。
整整五年,1825天,43800分钟,分分秒秒,他无时不刻都在想念她。
像是亡命徒掌心里唯留的一束微末火种。
夜深人静时,没人比他更清楚被思念和凄楚绞心的痛切。
越是珍贵,越是不敢向前。
怕她厌烦,怕她难受,怕打扰到她。
明明已经承诺不会再参与进她的生活与世界,却在知晓她涉身险境时想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
他宁愿伤的是自己,也不愿意她受伤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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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过后,卢霜本想给自己放个长假。
奈何之前和基地谈好的合作,她今天必须过去一趟。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的缘故,卢霜这次直接把车开到了上次的小白楼门前。
沈庭站在那里等她。
卢霜关上车门,从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黑色绒布盒递给他:
“一点小小心意,你别介意。”
他还没打开盒子,多年刀尖上舔血的求生欲让他不自觉吞咽了下,后脊骨上传来一阵阴森森的冷。
绒布面的黑色盒子里,躺着一条挂坠,银白色的链子,素色的小圆圈很是精致。
沈庭站在那里,手脚都像是长在地上一样,心里慌得要死要活。
要是被陆池琛知道他收了卢霜送的东西,那是真的可以把这几年攒下的老婆本提前拿去买坟了。
他合上盒子,递回卢霜眼前:“卢医生,心意收到了,东西还是别了吧。”
灵光一闪,他打了个哈哈,信口胡扯:“我们为人民服务嘛。”
卢霜乍然听见他改口,也不多说什么,只接过沈庭递来眼前的盒子,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那就再次感谢了。”
总算是保住条小命,沈庭忙不迭把人带去之前和司令商量好的那间办公室。
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见她忙碌起来,沈庭匆匆忙忙找了个蹩脚借口,撇下人就往外跑。
行至门口,陆池琛杵在门边等他,男人胸腔里传出一阵轻笑,一点虚浮的不确定冒上心尖。
不怪他多想,只是卢霜今天实在是有点反常的过分。
下午咨询结束,卢霜分门别类归置好每一份档案,打印机吐出张记录表。
卢霜摘下胸口插着的笔,递给沈庭:“麻烦你在这里签个字。”
沈庭作为这次的对接人,肯定是要签字的。
于是,卢霜的名字旁边,并排签着沈庭的名字。
走到车面前时,卢霜冷不丁问他:“陆池琛在哪儿?”
偶然从她口中听到陆池琛的名字,沈庭心里直犯嘀咕,他心里拿不定主意,两边又都得罪不起,想了片刻后,他不假思索地开始装傻:“不知道啊。”
他躲开卢霜的眼神,抬手摸了摸鼻尖:“今天一整天都没见到他。”
“哦。”他的动作被卢霜悉数纳进眼底:“可以麻烦你给他打个电话吗?”
“我有事找他。”
她恬淡地笑了笑,不带丝毫攻击性。
直到电话打出去,沈庭才回过神来,卢霜不是有陆池琛的电话吗?
不然她的求救电话怎么打出去的?
陆池琛摁断手上吱哇作响的手机,他站在卢霜面前,整个人高出她一大截,他微微垂下眸子,对上卢霜那双清冷的眼。
以前,他每每最喜欢吻她的眼。
“之前在烂尾楼里,救我的是你。”
没有询问和质疑,她的语气平缓,肯定又毋庸置疑。
旁边站着的沈庭眼神抖了又抖,接着他下意识去看陆池琛。
陆池琛依旧垂眸看着她,眼睫半阖着,自始至终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动作。
对她太过了解,知道解释无用,陆池琛便也不再多隐瞒。
他换了个姿势,手臂松松搭在她车顶,笑道:“什么时候猜到的?”
卢霜眼底浮现出热气,不争气的泪水一涌而上。
她不甘示弱地看回去:“在那里就有猜测,确定是刚刚。”
连沈庭都愣住了,回想了下这几天,不说完美,至少也应该是天衣无缝才对。
“为什么?”他问。
“写字的笔画顺序。”卢霜丝毫不服输,眼睛静静地看着他,像是要看清男人清淡表情下的情动。
他总是骗她,卢霜骄傲地看着陆池琛,这次,是她赢了。
她没再被骗。
可她明明已经戳穿了他的又一个谎言,心口撕扯的难受却丝毫不减。
陆池琛听见后,连自己都顿了下。
他自己知道自己写字的笔画顺序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可他没想到,她知道,也还记得。
高三那年,被试卷和一场又一场的模拟考凌虐,哪怕是学习再好如他和卢霜,也多少有点烦躁。
夏日的热一天高过一天,昏昏欲睡的瞌睡因子在教室四周蔓延。
那天语文课上完,卢霜的作文照例被印做范本全班人手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