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今天成年,胆子大了。
他手上的四十米大刀是有点收不住的意思。
窦杰看见那个眼神,后背上汗毛窜起一层,忙不迭闭了嘴。
坐在前排的陆池琛笑的肩膀直颤。
邓书桃揪揪卢霜的衣角,往车那边示意一下:“那我们过去吧?”
卢霜点下头,心里还是有点紧张。
虽然她知道那天双文宾和窦杰都是帮了自己的同学,但现在要面对他们,心里那道坎还是难免过不去。
邓书桃率先钻了进去,路过时,又踢了窦杰一脚。
“催催催,就知道催。”她的嗓音细细的,带着点娇嗔。
双文宾阴恻恻盯着他,窦杰也不敢说什么。
在邓书桃背过身去时,窦杰冲双文宾竖了个中指。
双文宾比着口型骂他:“傻逼。”
颇有一番妇唱夫随的架势。
卢霜弓身钻进车里,发现保姆车上唯一剩的座位只在陆池琛旁边。
他正半靠在座位里玩着手机,没事儿人似的,手指偶尔在屏幕上滑动下。
见卢霜上来,手机被他扣在大腿上,那双暧昧的珀色眸子正好整以暇地盯着自己。
陆池琛今天穿了一件卡其色风衣,里面搭了黑色的高领毛衣,下颌被遮住一点。
卢霜被他盯着看,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只得硬着头皮坐到陆池琛身边。
凑近后卢霜才发现,今天他身上没有烟草味了,只有一点淡淡的剃须水的味道。
略带刺激性的胡椒味,尾调跟着松香,侵略意味十足。
后面的三人闹作一团,卢霜压低了声音,小声道:“账本谢谢你。”
狭小的空间里陡然生出屏障,与外界隔绝开来。
男生起了逗弄人的坏心思,闻言抬了抬眉,问她:“什么账本?我怎么不记得了?”
卢霜的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对上陆池琛含笑的眸子,明知道他在逗自己,又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的话音磕磕绊绊的,声音越说越低。
陆池琛耐心好得出奇,看着卢霜害羞的模样,蓦地想起阳台上的那只小毛球昨晚把头拱进自己手心里的样子。
他舔了舔后槽牙,心里有点痒。
他笑了下,若无其事地挽起卢霜掉在围巾外的一缕直发,把发尾拿在手指间绕着玩。
卢霜喉头动了下,还没说完的半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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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卢霜回到房间里,收拾书包的时候才发现,书包里放着已经洗干净并且烘干的她的全套校服。
她把袋子折起来收好的时候,冒出的一个尖角正好硌住了卢霜的手。
卢霜停下手上的动作,重新把袋子展开,最底上放着一本小小的笔记本。
她心下漫上一丝狐疑。
卢霜翻开那本小本子,里面夹着她以为丢了的生活费。
她把钱装进储物罐里,仔细看起上面的字迹来。
虽然内容有点缺漏,但卢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账本。
原来那本上的内容被水晕开,字迹早就变成了一堆墨团。
他用她惯用的记账方法,上面的内容被誊抄在这本上,颜色也和之前那本别无二致。
他的一手字遒劲有力,潇洒张扬。
气场沉稳又霸道。
卢霜手上有些抖。
这本账本是谁帮她誊抄的,答案呼之欲出。
她往后翻了几页,账本最后面,是他写给她的一句话。
【昨天已是历史,明天还很神秘。】
后面是他画的一个小小的简笔画,看得出来,有点着急。
卢霜闭上眼,阖上的小账本被她贴近心口。
她专注地倾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卢霜用钥匙打开了上锁的抽屉,拿出里面的手机。
本来想给他发句谢谢,后来卢霜看见屏幕上的时间,只得作罢。
思前想后还是当面道谢好像要更有诚意一点。
卢霜躺在床上,翻了几次身都没能成功入睡。
她在黑暗中将指尖探向枕头下面的手机,屏幕上亮起的光晕在沉沉夜幕里一圈圈散开。
卢霜点进短信,心底那些不为外人道的话被她全部诉诸指尖。
她写了满满一屏幕,而后又被她悉数删进垃圾箱里。
他借她的手机,是只她一人的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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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杰订的是一家环境很好的私房菜馆。
环境极好,价格贼贵,一天只接待三桌客人,很是稀奇。
因为预定的早,加上窦杰用了点关系,他们运气很好的订到了唯一一间包房。
餐厅里面几乎没有什么人,经理走在前面给几人带路。
而后很懂事的把门关上,给他们一个独立的空间。
陆池琛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流氓似的堵住卢霜再往那边走的路。
卢霜一路上被他闹得脸红,现在大家都在,她更怕陆池琛当着他们的面做点什么,只得依了他的意思坐在他旁边。
双文宾和窦杰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拉着懵懵懂懂的邓书桃,往另外一边绕了进去。
双文宾和邓书桃都是会来事的,几句话就把包房里的气氛炒得火热。
加上窦杰时不时的几句傻话,几个学生笑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