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观体贴道:“还要吗?”
姜云初点点头:“要。”
冯观笑了笑,走过去又倒了一杯茶,这回,并未递过去。
只见他站在姜云初面前,举起手里的茶盏送到对方的嘴边,看起来像要喂她喝茶。
姜云初并不反感,可当她唇瓣凑近杯缘时,男人握茶渣的手又往后退。
她困惑地看向男人,却见男人面带笑意,显然是在逗她。
“我要喝茶。”她不悦地嘟着嘴,颇有撒娇味儿。
冯观将茶盏举高一些,笑着哄道:“乖,把嘴张开。”
言语间,茶盏已抵达姜云初的唇瓣。
姜云初微微仰起头,嘴唇贴在玉瓷茶盏边缘。
这回,冯观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却在最后猛地吻住她的唇。
两人厮磨缠绵了片刻,姜云初白了冯观一眼,嗔怒道:“你怎能如此不要脸?”
男人低笑:“我如何不要脸了?”
姜云初羞得伸手捂着脸:“你……你怎能从我口中抢我的茶水喝。”
男人笑得很无耻:“要不,你抢回来?”
……
此时,蹲在屋外窗台下的两人拉扯得厉害。
姜雨霖本不放心妹妹,尾随而至,潜伏在暗处观察动静时,不料碰上了奉命监视冯观的霍胭脂,遂两人自然而然地凑到一块。
姜雨霖瞧见妹妹被冯观如此捉弄,欲想站起身来,冲进去怒斥这混蛋,被霍胭脂拉住。
“干嘛呢你?”
姜雨霖压着声线,怒容满面:“他在欺负我妹妹,你没看到吗?”
霍胭脂额角的青筋微凸,觉得有些无语:“这是小两口的情趣,你不懂就别乱说。”
姜雨霖愕然:“你喜欢这样的?”
“不喜欢。”霍胭脂低眉执笔作画,神色淡淡。
姜雨霖暗自松了口气,忆及上回之事,忍不住问:
“上回我给你说情话,你为何要跑?有那么可怕吗?”
霍胭脂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我、我那是害羞。”
姜雨霖不以为然,讪笑道:“你别说笑了,像你这般女子哪会懂得害羞。”
“……”霍胭脂斜视着他,手上用力一握,笔断了。
姜雨霖自知自己说错话惹对方不痛快,心虚垂头,转移话题:“你手上拿着何物?”
霍胭脂收回视线,淡然道:“我的画册。”
她想让男人对自己的事上心,沉吟片刻,直言不讳:“掌印大人命我监视冯指挥使,将他的一举一动上报,我目不识丁,只能画给他看。”
姜雨霖微愣,有些不可置信,霍胭脂居然是个白丁。
不过细想起来,当初将这女人带回家成亲,不过是见她无家可归,自己缺个媳妇,对她并不了解,亦未曾想过要了解。
他认为这是个问题,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妹妹之事。
他一把夺过画册,肃然叮嘱:“不可将笙笙画上去。不可告知笙笙之事!你是她的嫂子,得护着她!”
霍胭脂本气恼他只对姜云初上心,闻得“你是她的嫂子”,莞尔一笑。
这冰冷无情的男人终于承认她的身份了!
她心情愉悦地解释:“放心吧,我将笙笙画成男子,掌印大人认不出来的!”
姜雨霖觉得此言不可信,翻开画册查看,只需一眼,深信不疑。
能看得懂此种鬼画符,也需要天赋异稟!
此时,京师诏狱内,一名男子装束的女子给锦衣卫校尉递了块腰牌,锦衣卫校尉瞧见这是可以随意出入的腰牌,客气有礼地领人入内。
诏狱甬道阴森逼仄,阴冷潮湿,血腥味仿佛凝固在空中,挥之不去,不知何处传来的惨烈哀嚎声,宛如怨魂泣夜般,若有若无地回荡在耳侧。
玉芙蓉不禁打了个寒战,而同行的锦衣卫校尉习以为常。
他一脸讨好地笑道:“玉公子这边请。襄王被关押在最里头的那间,由千户大人亲自审问。本来按规矩,过堂前任何人不得探视,但您拿着那位爷的腰牌,自然是不同的。”
玉芙蓉颔首不语,觉得这诏狱血腥气太浓,多有不适。
她跟随校尉的步伐至深处牢房,侧身转过石壁便瞧见半空中吊着个血肉模糊的人影,瞬时吓得脸色煞白,蹬蹬蹬地后退好几步。
不料,后背却撞上坚实的胸膛,猝不及防的,她险些崴了脚。对方也是好心,一把将她扶稳,只是,手腕被攥住的力度有点大。
受惊转身,只见一名英俊剽悍的锦衣卫立在眼前,盯着她,目光如刀,仿佛在解剖尸体,刁钻毒辣。
程铁英,东厂的走狗!
此人的容貌,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便是他,在那个雨夜,杀了她唯一的至亲。她恨不得割他的肉,饮他的血!
察觉双方贴得太近,几乎鼻息可闻,她警惕地想抽身,却被牢牢抓着腕子,手劲大得惊人。
“玉姑娘可是忘了本官?”
“狗档头!拿命来!”玉芙蓉怒喝一声,抽出匕首,向程铁英的面门刺过去。动作迅猛如雷电。
然而,程铁英并非是吃素的,这么多年来的刀口舔血日子练就了他一身的本领,对于此等刺杀,他习以为常,并能做到面不改色地躲避对方的招数,给与迎头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