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兄长与嫂子还在他们手上,他眸色猩红,面色如霜,带着满身血腥气冲过去,连砍数十人。
木筏摇摇欲坠,犬戎将士又见谢昀一身杀伐之气,勇猛狠辣,皆吓得后背发凉。
犬戎王桑吉与巴桑对视一眼,父子上阵弑杀谢昀,无奈谢昀的防守如铜墙铁壁,他们无法伤他一分一毫,反倒被谢昀凶狠地连砍几刀。
犬戎王桑吉征战一生,杀戮一辈子,从不曾遇见如此强劲的对手,此人便如同战场上的活阎王,谁遇见了谁丧命。
他终于意识到谢昀的恐怖,明白了妙光为何执意拉拢此人,忌惮此人。
眼见大势已去,犬戎王桑吉已有了退缩之意,怒喝一声:“你们快去拦住他!”
然而,犬戎将士已吓破了胆,上前阻拦者皆被谢昀一刀砍倒在地。
眼见谢昀向犬戎王桑吉步步逼近,划船赶来的妙光在情急之下,向谢昀连射十箭,逼退了他,为犬戎王桑吉逃生争取了时间。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快去拦住他!若是父王和二王兄有任何的闪失,你们全家都要陪葬!”
妙光举起手上的驭天弓,厉声怒喝。
伴随她前来的犬戎兵与剩余犬戎兵,皆不要命地冲向谢昀。
谢昀冷笑一声,在空中打了个响指,岑三、路子峰与楚荆三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旁,默契十足地替他扫出障碍。
“巴桑,父王的好儿子,快去阻止他。”
眼见阎王爷逼近,犬戎王桑吉一脚踹开身负重伤的巴桑,自己上手拼命地划动船桨,欲想逃离。
巴桑见父王居然想牺牲自己,愤恨交加。
好不容易熬到阻拦他登上王位的瓦达死了,他以为从此自己便是父王唯一倚重的儿子,可事实上,他还是太天真了。
他可不像妙光那般愚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谢昀的剑凶狠地横劈过来时,一把将身后的父王拽过来抵挡。
那一瞬间,血光四溅,令天启百姓闻风丧胆的犬戎王桑吉终于人头落地。
“父王!”
妙光尖叫一声,悲痛欲绝。
她仇恨地盯着提起犬戎王桑吉人头的谢昀:“谢昀,我要为父王报仇!”
刹那间,潜入在水下的几百名懂水性的犬戎兵直接跃出水面,朝谢昀袭来。
“聒噪!”
谢昀轻蔑一笑,转身走向欲想逃离的巴桑。
路子峰、岑三与楚荆挡在他身后,与那数百名犬戎兵缠斗。
谢昀挥剑砍断巴桑的左臂,一手抓着犬戎王桑吉那血淋淋的人头,一手拽着痛苦尖叫的巴桑,坐在尸山血海中,发红的眼眸阴鸷森冷,宛如地狱使者,诡异又阴森,令人毛骨悚然。
他把剑插在一旁,烦躁地踢了踢巴桑:“我的兄长和嫂子呢?”
巴桑骇然,面上却强撑着犬戎王桑吉子最后一丝傲气:“哼,被妙光剁了喂狗。”
谢昀脸色发白,一脚踩在他的断臂伤口上,发了疯似的,拿起剑往他的身上戳:“不可能!不可能!”
“啊啊啊——”
巴桑痛苦得惨叫连连。
“二王兄,我来救你!”
妙光不忍心看到兄长惨死,急忙朝谢昀搭弓射箭。
然而,她的箭被路子峰尽数击落。
待她的铁箭用完时,吟冬从水下跃出来,匕首架在她的咽喉上,瞬间将她擒获。
她被带到谢昀的面前,巴桑已被谢昀折磨得奄奄一息。她不想再失去亲人,哭着向谢昀求饶:“不要杀他,谢衍和辛月坠江了,你赶紧派人打捞吧!”
“赶紧去捞人!”
谢昀不管真与假,只想要他们平安归来。
他很怕,很害怕他们变成了一具尸体。
天知晓连日来他噩梦连连,心里装载最多的并非是愤怒,而是无尽的恐惧。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剑,盯着茫茫青戈江,冷峻的面容越发苍白,发冷的指尖不住地颤抖着。
东方的日出已发出万丈光芒,众人却丝毫感觉不到暖意。
看着方才屠戮众生的阎王杀神,顷刻间成了孤弱无措的少年郎,众人方想起来,此人不过才十八出头啊。
路子峰与楚荆上前,分别搭着他的左右肩,给与无言的安抚。
许久之后,有人惊叫。
“看看那是什么?”
即便相隔甚远,谢昀一眼认出,而眼力极好的路子峰替他说出那人的名字:“辛月!”
楚荆仔细瞧着,拍着大腿激动大喊:“嫂子,是嫂子,还有谢大哥!”
谢昀二话不说,纵身跳下水。即便亲信一个个前去营救,他也不放心,亲自去将他们救回来。
将两人扶上岸后,他才松了口。
谢衍被楚荆和路子峰搀扶着,因男女授受不亲,无人敢上前搀扶荀馥雅。
荀馥雅带着气息奄奄的谢衍从冰冷的江水里一路游来,已然虚脱,眼中却满是释然。
谢昀察觉她站立不稳,扶住了她:“别怕,有我在。”
低沉暗哑的嗓音在耳侧响起,却分外温柔,她抬头望进了谢昀发红的眼眸里,瞬间红了眼眶。
那一刻,仿佛回到了前世,谢昀待她缱绻温柔时。
她忍不住回身扑倒他的怀里,泪洒衣襟:“谢昀,我好害怕,我以为再也活不过来了!”
谢昀身子一震,不懂荀馥雅为何忽然待自己如此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