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认的皇妹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长发及垂腰,体态轻盈修长,目若清泓,巧笑倩兮,仿佛须臾之间能迷倒千世浮华。
他看呆了,简直无法置信。
他有些失态地拉着刘喜询问:“这,这人是谁?”
刘喜强忍着笑意,认真地回答:“启禀皇上,这边是您新认的皇妹荀馥雅,你亲自封的昭仪公主啊。”
赵启仁看看底下那人比花娇的绝对佳人,无法接受这个事:“朕看那画像奇丑无比的,怎会如此美艳动人?”
刘喜垂眉:“启禀皇上,老奴那日去宣旨,昭仪公主就长这样的。”
赵启仁无力地放开他,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整个人面如死灰。
他自以为安排个丑妇给谢昀当正妃,还让人到大殿来让诸位大臣看笑话,却没料到,自己成了最大的笑话。
他在心里默默地哀嚎。
哎呀,美人啊,我的美人!
我的美人啊,我的绝世佳人啊,怎么就便宜了谢昀这小子呢?怎么能送给谢昀这小子呢!
若不是碍于场合,此时此刻,他真想捶地痛哭。
他盯着被谢昀握着的那千千玉手,指如削葱根,是那么地美,看得两眼发直又发疼!
美人啊,怎么就便宜了谢昀这小子呢?
他不想看到他们站在一起,命荀馥雅先退出去。
佳人远去,诸位大臣抬头,瞧见刚才还欣喜若狂的天子,如今哭丧着脸,心如刀割,仿佛珍爱的宝物被人硬生生抢走,自己的肉被割走了似的。
他们万分不解,皆困惑地蹙眉。
这皇帝闹的是哪一出?兴冲冲地叫昭仪公主前来,如今见到了人又这般的舍不得,难道……这是看着女儿出嫁的老父亲心情么?
只有谢昀此刻的心思不同。
他方才还没明白过来,如今算是猜测到了一些缘由。敢情赵启仁并未见过荀馥雅,因为某些原因让他误以为荀馥雅是个丑八怪,遂打着羞辱他的心思,将人赐给他。
呵呵,这算不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到这,他笑眯眯地催促赵启仁:“多谢皇上厚爱,赐予臣如此美貌的公主,臣定会视若珍宝的!还请皇上成全,将婚期提早。”
赵启仁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心里万般的不情愿。
上天似乎在此时听到他的心声,生了怜悯之心似的。
此时,有大臣上前请命道:“臣请命,前往兖州巡查。”
兖州那地方,天高皇帝远的,到处都是匪患,各家势力各自占着地盘。那儿的官员就是摆设用的,朝廷派去巡查的好几命官员,不是折了命,便是有去无回,不知是跑路了还是被害了。
是何人如此勇敢?敢闯入这般龙潭虎穴?
赵启仁定睛一瞧,发现居然是弱不禁风的大理寺少卿盛景南。
他垂眉沉思。
近段时日,兖州鬼杀林之事闹得沸沸扬扬,据说那林子每一棵树每晚都挂一颗新鲜的人头,已经死了不下于二十来人,至今无人知晓人是怎么被杀的。
这盛景南年轻气盛,断案查探很有一手,这样的人才正是天启所需的,若就这么没了命,对天启是一大损失啊。
可若是能查明案件,顺便平了那一带,那朕的声威便会大震,有助于皇权的巩固。
想到这,他灵机一动,向谢昀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大理寺少卿年少多才,正是好人选。只是此地凶险万分,这样,此去兖州,朕命摄政王去保护你……”
“……”
谢昀权当做没看见,毫无回应。
赵启仁不管不顾,全当他默认,丢了一句“这事就这样定下了,退朝”,便站起身来。
谢昀知晓他在打什么主意,可心情好,不与他计较。
声音传到诸位大臣耳中,参了谢昀数次都没得到个满意结果的一众大臣心如死灰,相互扶持着站起来,准备告退。
可天子早已不见了。
一众大臣心情复杂地朝殿外走去。
荀况快步走到李琦身侧:“怎么回事?”
大理寺卿柳宗言与兵部尚书姚安也凑过来:“对啊,莫不是皇上跟谢昀那厮真联手了?”
李琦凝眸看他们,想到刚才赵启仁那种发现荀馥雅的惊人美貌时伤心欲绝的神色,有些想笑,又有些难言的情绪。
李琦面无表情道:“赶紧回府商谈,本侯怕继续留在宫中,会忍不住杀了赵启仁那狗皇帝。”
荀况、柳宗言与姚安愣了一下,面面相觑。
天,不知何时,下着蒙蒙细雨。
正阳殿,赵启仁发了很大的火,将桌上的奏章全扫在地上。
荀馥雅的画像掉在了地上,目光触及到,他才蓦然想起,就是因为这画像,导致他痛失美人的。
他厉声喝道:“刘喜。”
赵启仁怒然下令:“彻查画像之事,牵扯到的人一个都不放过,全部拖出去砍了!”
“是。”
刘喜应了一声,恭顺地退出去。
刚退出门槛,便遇上气冲冲前来的赵怀淑,他立马向人行礼:“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然而,一向待人温和有礼的赵怀淑理都不理他,径直走向赵启仁。
他知晓赵怀淑为何失态,识趣地离开。
赵怀淑从未像现在这般气恼,甚至恨极了赵启仁这个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