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安与柳宗言是惊得目瞪口呆,还有这番操作?
他们正想随之,却忽然听到赵昀冷漠地挤兑荀况:“荀首辅这是在咒我天启山河破灭吗?”
“老、老臣……没有……”
荀况哽哽咽咽地说着不利索的话,装作受不了刺激,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赵昀一眼看穿了这老贼,看在荀馥雅的份上,懒得跟他计较,命禁卫军将人拖出去。
刘喜见大局已定,站出来宣布:“诸位大臣,先皇赵启仁被奸臣李琦谋害,根据前先帝遗诏,由太子赵昀继承大统,即日登基为帝。改国号为元朗。”
此言一出,众人皆无异议。
片刻之后,赵昀身着龙袍,头戴冕冠,霸气疏冷地出现在金銮大殿上,身旁伴驾随行的刘喜高声大喊:“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掷地有声的叩首,众人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就连平时不服谢昀的几人,也战战兢兢地匍匐在地低垂着脑袋,不敢仰望天子的威仪。
赵昀神色严肃地扫了一眼在场之人,撩了一下衣摆,端坐在龙椅上,俾睨众人。
“众爱卿平身!”
诸位大臣如蒙大赦,缓缓起身。
盛景南出列,向皇帝赵昀细数永乐侯李琦的种种罪状:“启禀皇上,兖州鬼树林一案,经臣查明,乃是永乐侯李琦为了不让人发现他勾结马贼,驯养军队而命下属制造出来的惨案。”
“盛爱卿辛苦了。”
赵昀让盛景南回到位置上站立。
他递给禁卫军统领萧敬禾一个眼神,冷声道:“李琦、姚安、柳宗言三人犯案累累,罪恶滔天,又包藏祸心,矫诏以图谋不轨,即刻下狱,押后待审。”
随着一声令下,几人转瞬间被拿下。
殿内众人噤若寒蝉,赵昀将目光投向荀况,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他沉声下令:“遵皇考遗旨,著宗亲大臣持服守丧二十七日,自今日始,不可懈怠。”
“谨遵圣谕!”众人齐声应下。
诏谕传出宫外,百官跪拜新君,至此,尘埃落定。
夜色更深,白日喧嚣散去,入夜之后的灵堂之上,只剩下赵昀一人站在皇帝梓宫前,摇曳的黯淡烛光映着他毫无波澜的面庞。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不用回头也知来的必定是萧敬禾。
“皇上!按照花名册,该抓的抓,该杀的杀了!”
赵昀的眸光闪了闪,眉头深锁:“萧统领,朕一登基便大开杀戒,你会不会觉得朕是个暴君?”
萧敬禾不在意道:“他们犯的是诛连九族的滔天大罪,皇上念在他们从前也算劳苦功高,只抄了他们满门,不牵连其他,已经够仁慈了。”
赵昀勾了勾唇角:“仁慈吗?”
为了这至高无上的位置,他注定只能双手沾满鲜血。
用仁慈来形容他,岂不是大大的讽刺?
赵昀似笑非笑地看向萧敬禾:“萧统领,你这么恭维朕,是害怕朕砍了你这棵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萧敬禾心中凛然,争辩道:“皇上就这般不信任臣?臣才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助您登上皇位,您转眼就翻脸不认人,处处提防着臣,疑心臣会生出别的心思,着实是叫臣寒心呐。”
赵昀望着火盆里被不知哪里吹进来的风扇起的灰烬,眸色沉沉:“你背着朕救走小太子,难道就不让朕寒心吗?”
萧敬禾心头一疾,低声叹息:“是昭仪公主让属下这么做的。”
赵昀愕然一怔,随即揪着萧敬禾,凶狠质问:“她知道一切了?”
萧敬禾吓了一跳,犹豫着,猜测道:“应,应该不知,我们没有走漏风声。昭仪公主应该只是猜到李琦会对小太子不利。”
赵昀放开他,神色变得阴晴不定。
这次皇权夺位的内幕,荀馥雅知多少,他心里没底。
若她知晓,是他有意让事情发生的,她会怪他吗?会像前世那样厌恶他,离开他吗?
想到这,他心里慌得很,吩咐萧敬禾好生看着吟冬和小太子后,迫不及待地前往淑芳斋见人!
暮色渐沉,酉时已过半,淑芳斋内,太监们端着已经凉了却一动未动的饭菜鱼贯退下。
脸色有些发白的荀馥雅,始终立在窗前,长久地凝视着天空的那一轮孤月。
窗边点了一盏昏黄残灯,烛火映在她黑亮的瞳仁里,明明灭灭。
突兀的脚步声毫无预兆地在昏暗静谧的淑芳斋响起,荀馥雅抬眸,淡淡瞥向来人,眉宇间透着疏离:“皇上进来,怎不先叫人通传一声?”
赵昀笑而不语,摆了摆手,示意守在殿内的宫人都退下,荀馥雅冷了神色,却并未反对。
赵昀缓步行至窗边,关怀道:“夜里生凉,你大病未愈,还是不要长久站在窗边吹风。”
“随便看看罢了。皇上又何必紧张?”
荀馥雅嗓音漠然,指腹缓缓摩挲着手下的窗沿,心情如有千斤重。
赵昀靠近荀馥雅,不悦地蹙眉:“朕不喜欢你用这么生分的语气说话。”
荀馥雅的眸光闪了闪,便又听谢昀语中带笑,缓缓道:“莫不是忘了,你是朕未过门的妻子?”
荀馥雅垂眉,语气里带着复杂未明白的情绪:“皇上没忘,我自然也不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