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的心情是激动吗?兴奋的?感觉到幸福?欣喜若狂?还是……似乎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的狂喜了。
他不知这天底下当爹的男子是否也跟自己一样,变得手足无措。
他蹲下身来,盯着荀馥雅还没隆起的肚子发呆。
唯恐惊扰了荀馥雅肚子里的孩子那般,他想伸手去轻轻抚摸一下,可发现自己那杀人不犹豫的双手竟然在抖动个不停。
他只好放弃这个念头,可又忍不住轻轻的,笑眯眯地对肚子里的孩子说:“以后要叫我父皇,知道吗?”
“……”
若荀馥雅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成形,能言语的话,相信会鄙视这位帝皇。
这是傻缺?
蹲在床前看了整整一个时辰后,这位天子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在轻轻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收起所有的笑意,神色阴鸷地前往地牢,而在那一刻,荀馥雅也睁开了眼,眼眸一片清明。
阴冷的地牢里,篝火燃起,不时传来了响亮的抽打声。
赵昀在贴身侍卫岑三的陪同下,沿着地牢的走廊,缓缓走到正在型架上受刑的李琦面前。
狱卒们纷纷跪迎:“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昀免了他们的礼,吩咐道:“继续。”
岑三给赵昀搬来木椅子,将椅子擦干净,赵昀点了点头,以胜利的皇者之姿坐在李琦的面前,挑着眉看着他。
“李侯爷,滋味如何?”
李琦丝毫不在意身上血迹斑斑,皮肉被抽打。他以为赵昀在问刑罚的滋味如何,不屑地冷笑:“不如何。”
赵昀清风云淡地纠正道:“朕是问,被捧到最高处摔下来,滋味如何?”
李琦闻得此言,思前想后,恍然大悟,气得双眼欲裂:“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
赵昀挑了挑眉,嘴角吟着一抹愉悦地笑意:“你太瞧得起朕了,朕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李琦不可置信地瞪大瞳孔,剧烈挣扎:“不可能,我的部署如此精密,怎么可能被你识破。”
狱卒见他挣扎得厉害,更加卖力地鞭打他。
赵昀冷眼相对,不屑地冷笑:“李琦,你以为你步步为营,隔岸观火,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但你似乎忘了,还有一个词,玩火自焚。”
“……”
李琦被狱卒用刑具夹着手指,顿时痛得他打了个趔趄,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赵昀不急于折磨这人,屏退狱卒,好心替他解惑:“你故意将荀况推到水面上,利用荀况来对付朕,迷惑朕,却不知,朕也在利用他,让你以为摸清楚朕的实力。”
事到如今,李琦也意识到自己低估了这人的势力,是这人有意为之的,心里又恨又悔。
他不解地看向赵昀:“你明明被荀况带人杀了,为什么会没死?”
赵昀轻笑一声,将岑三拉过来:“你不知道这世上有替身这东西么?”
李琦一点便明,事到如今,只能垂眉,叹着气询问心中的疑惑:“我的人马,什么时候被你换了?”
赵昀也耐着性子,替他解惑:“没换,因为他们一直都是朕的人。当朕得知你的兵马养在兖州,早就派人杀个精光,换上了朕的人。”
“不、不可能!”
李琦剧烈挣扎着,那捆绑着他锁链与型架发出瘆人的声响。
然而,周遭之人并未被惊扰。
赵昀站起身来,走到摆放着刑具的夹子上,挑了一个钳制,走到李琦面前晃了晃,嗤笑道:
“你以为你在兖州囤养兵马的事,无人知晓?李琦,你自以为能掌控女人,殊不知被女人耍得团团转。”
李琦想到这事自己曾经在荀滢面前说漏了嘴,瞬间便想到了:“是、是荀滢?”
赵昀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欣赏地笑道:“朕告诉她,是你派人杀了胡人使者,害死了容珏的,她就毫不犹豫地出卖你了。”
“贱人!”李琦恶狠狠地怒骂一声,气得胸膛起伏。
赵昀把玩着手中的,却没兴趣动刑,脏了自己的手。
上辈子他动刑问询的模样吓坏了荀馥雅,怕得她即便后来自己怎么百般哄人,她都怕得要死。这辈子,好不容易熬到心意相通,他不想她怕自己。
李琦咒骂了一番后,将事情的始末捋顺了一下,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想。他眯缝着眼睛问赵昀求证道:“所以,盛景南去兖州查案,也是你授意的?”
“对。”赵昀直言不讳。
李琦继续问:“矿产和马贼也是你有意去捣毁的?”
“没错。”赵昀坦然承认。
“呵,逼我将重兵调到身边,故意让赵启仁将你调去赈灾,为的是让我觉得是篡位的大好时机。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妙计,好一个一石二鸟!赵昀,你真是够阴险的!”
李琦咬牙切齿地说出这番话,恶狠狠地瞪着赵昀,恨不得扑过来将人掐死。
赵昀并不在意,只当做是赞美,冲他得意地笑了笑,将手中的钳制丢到一旁。
李琦见不得他这种胜利者的姿态,故意拿荀馥雅来刺激他。他咧开嘴,阴险地笑道:“你如此用心险恶,荀馥雅知道吗?她知道你故意将她丢下,用来放松我的警惕吗?”
果然,这话戳中了赵昀心中的伤口。赵昀冲过去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低吼一声:“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