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父皇不可能对我这么残忍的,不可能的……”
“想不到吧,当初你们处心积虑地让香奚姑姑将我拐走,如今我不仅完好无缺地回来了,还以这种方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拿回自己的一切。”赵昀笑得邪肆,仿佛听得什么十分有趣的事情一般兴致盎然。
“你……你知道?”
赵启仁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吓得浑身僵硬。
赵昀轻眯起眼睛,嘴角荡开一抹近似温柔的笑:“放心,你当年怎么对我,我也会怎么对你儿子的。他也是小太子,不是吗?”
“你这个畜生!”
赵启仁激动抬手想要抓赵昀的衣襟,被赵昀随意一推,便毫无抵抗之力地倒回了榻上。
他不停地咳着血,大声喊人,嘶哑的声音不断在寝殿内回荡,却始终无人应答。
赵昀立在榻边,冷冷望着他:“为何这般激动?你们当年不是跟我说,身为太子,理应离开父母,方能成大器吗?”
赵启仁双目赤红,紧咬住了牙根:“赵……赵昀,你放过太子吧……”
赵昀摆弄了一下袖口,淡然道:“有个事你可能不知道,小太子不是你的儿子。”
“我不信!”赵启仁又一次激动起来,“他怎会是其他人的孩子!这不可能!皇后温婉贤淑,绝不可能做出与人私通之事!”
望着痛苦悲愤不堪的赵启仁,赵昀无声冷笑:“放心,你的皇后没有与人私通。你的儿子只是被人掉包了而已。”
赵启仁的脸上全是不可置信,颤抖着声音道:“不、不可能的,谁有这般能耐?”
赵昀闭了闭眼睛:“那个人连我这个太子都能拐走,悄无声息地养大,你觉得呢?”
赵启仁悚然一惊,撕扯着嗓子大声喊了起来:“不可能,不可能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昀眼眸暗沉,不想回应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的赵启仁。
香奚公主痛恨父皇将她远嫁胡人部落,痛恨父皇让她受尽了□□,她要赵氏子弟全部都不得好死,天启的江山旁落他手。她算准了赵启仁会登基为帝,所以早就将赵启仁唯一的子嗣掉包,早就在赵启仁身上下了手脚,让他不再有别的子嗣。
可怜的赵启仁宠幸了那么多女人都没能让对方怀孕,至今都没察觉到这当中的问题,真是愚蠢。
得不到回应的赵启仁已经意识到了事实就是这般的残酷,小太子打从出生以来,真的与他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想他筹谋半生,谁知到头来却成了一场空,他以为自己作为帝王随意主宰玩弄着他人,最后却终究成了被玩弄的那一个。
他恨得几欲发狂,瞪着面前的赵昀,面容已狰狞扭曲。
“那我的儿子呢?我儿子如今在哪?”
赵昀目光冰冷,望着赵启仁,漠然吐出那两个字:“死了。”
夜色渐深,寝殿之内愈加阴冷昏暗,周围鸦雀无声,只有那跳动的烛火,在黑暗中噼啪炸响。
赵启仁仿佛遭受了雷电的打击,整个人都僵硬了,目光呆滞,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嘴里喃喃自语:“死,死了!”
忽地,他的牙根咬得咯咯作响,蓦然怒瞪赵昀,恨不能将他撕碎:“不,我不信你,这都是你的诡计,都是你的阴谋!我要杀了你。”
他一声嘶吼,猛扑了上来,竟是要与赵昀拼命的架势。
赵昀不紧不慢地侧身避开,望着已经栽倒地上去狼狈不堪的皇帝,一声嗤笑:“与狼为伴,终究被狼吃掉。赵启仁,这就是你的报应在!”
赵启仁的面上、身上全是血,狠狠瞪着赵昀,浑浊的双眼里透着嗜血的狠戾:“我要杀了……你……杀了……”
赵昀背光而立,微眸静静看着蜷缩在地歇斯底里、已毫无仪态可言的赵启仁,眼中的情绪辨不分明。
“你好好歇着吧!这剔骨之痛,会要人命,你要死,至少等我大婚之后再死!”
“混……”
赵启仁急怒攻心,又是一大口血吐出,终于昏死了过去。
殿门推开,赵昀走出殿外,温婉、太监刘喜、贴身侍卫岑三等人垂首立在门边。
赵昀冲温婉抬了抬下颌:“他如今是生不如死,你好生伺候着。”
温婉眸光一闪,低眉顺眼地恭敬应下:“诺。”
赵昀迈步越过她,身后太监手中的宫灯照在地上,映出一片暧昧暖光。
看着他渐行渐近,温婉终究忍不住,凝着泪光询问他:“我儿子……真的死了吗?”
母子连心,她又怎会不知,那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呢?
这是埋藏在她心底多年的秘密。当年她知晓自己的孩儿一生下来就被悄无声息地掉包,而旁人毫无察觉,她感到心惊惶恐,却无法让身边的人相信她的孩儿被掉包。
赵昀不忍心伤害以为母亲的心,灭了她最后一丝希望,只是淡淡地回了句“不知道”,便扬长而去。
温婉唇角上扬起一道几不可见的弧度。
淑芳斋,灯火通明、人影重重。
因为玄素、香儿等人的到来,向来冷清的淑芳斋显得热闹非凡。她们几个女人并未主仆之分,搬着小木凳围在一起,边嗑瓜子边聊天,其乐融融,充满了欢声笑语。
冬梅跟紫鹃因为长期呆在平民书院,跟她们聊着平民书院的趣事,更多的是聊书院里的青年才俊,言语之间透露着少女怀春的情绪,被取笑她们想要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