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谢夫人,赵昀冷淡得面无表情:“不信就滚。”
赵玄朗打量了谢夫人两眼,笑面不再:“谢夫人,闹事也要擦亮眼。原本收留你也没什么,可你得罪了我皇嫂,却是再留你不得了。”
左右太监宫女侍卫很醒目,齐齐行礼,恭声道:“恭请皇后娘娘吩咐。”
荀馥雅站在众人面前,拂袖扬眸:“谢夫人,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太后为你费心?”
此时,天色越加昏暗,风声更加肆虐,现场确实鸦雀无声,只有荀馥雅的声音与风声交缠,萦绕交叠在谢夫人耳边。
谢夫人满面泪痕,险些站不稳,颤巍巍地转身看荀馥雅。
当初在逐郡,荀馥雅初入谢家时,衣衫陈旧寒酸,行事规矩恭谨,在她面前连话都说不利索,如今却身上自带不慌不忙的从容气度了,成了压她一头的凤凰?
这……这个荀馥雅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谢夫人忽然不吵也不闹了的,只一个劲儿的哭,哭得墙头草一般的众人恻隐之心蠢蠢欲动。
“皇后娘娘也太狠了点……”
“老弱无所依,是逼她去死吗?”
荀馥雅冷声道:“不让她进宫,又说没让她睡大街!”
多嘴的那几人顿时噤若寒蝉。
说出去都没人信:发火的皇后真的超凶。
荀馥雅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眼前的谢夫人,眸色微寒,冷静吩咐道:“谢王府不是空着吗?就让谢夫人暂时住那里,请大夫和嬷嬷贴身伺候着,安排十二个侍女,侍卫,一天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地伺候着。”
闻得此言,那些不满的声音纷纷消失了,在他们听来,这待遇顶好的。而赵昀那冷硬的面容上,勾起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谢夫人吓得面色青了又白。
她瞪着荀馥雅,眼睛通红:“荀馥雅,你我有何仇何怨?你要这样对我?”
忽地,她拔地而起,同时怒然将手中的铁拐杖向荀馥雅砸过来。
事发突然,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荀馥雅吓得紧闭着双眼。
赵昀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护着荀馥雅,
当铁拐杖砸向他的脑袋上,围观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鲜血淋漓地流了下来,一滴血液落到了荀馥雅的鼻尖上。
荀馥雅缓缓睁开眸子,瞧见了鼻尖上的血液,抬眸看向被砸破脑袋的天子。
天子面沉如水,侧眸看向她,却柔声安抚:“别怕,没事了。”
那一刻,饶是泰山崩于前亦不变色的荀馥雅,也有慌乱了起来。
她赶紧掏出帕子给赵昀捂着伤口,一言不发。
谢夫人捂着脸,哭得很起劲:“荀馥雅你就是个祸害,是你害皇上受伤,是你害皇上受伤的!”
赵昀担心谢夫人会伤害到荀馥雅,命玄素护着荀馥雅,便沉着一张脸朝谢夫人走去。
众人瞧见这位少年天子气得满身戾气涌现,大有“取你项上人头”的架势,皆吓得心惊肉颤,觉得谢夫人这回肯定一命呼呜了。
荀馥雅看着这样的赵昀,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坐在金銮宝座上,想起腥风血雨,执掌江山的狠辣君王。
“皇上。”荀馥雅伸手拦了他一把,低声道:“像这般恬不知耻的人,我来就好。”
荀馥雅在玄素的护送下,走到谢夫人跟前,脸色微凉。
谢夫人自知自己一时大意,犯了错,心里有些慌乱。
她心想着,若是他们今天当着这多人的面把她赶走,来日她再想进宫门了就是难上再难。
遂,她打算完全豁出去了,拼命从地上爬起来,亮出自己的铭牌,大声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我是皇上的亲姑姑,香奚公主!这是我代表我身份的信物,宫中旧人与孝贤太后可以为我作证,你们休得对我无礼!”
“啪”的一声。
在谢夫人的惊人言论引来一片哗然时,荀馥雅抬手就给了谢夫人一巴掌,打得谢夫人一阵头昏眼花,连退数步,跌坐在地。
众人吓了一跳,刷新了对荀馥雅的认知。
谁说皇后娘娘脾气好的?谁说的?
他们敢说,若不是玄素强行拦着,这位皇后娘娘八成要扑到谢夫人身上咬她。
众人平日里只是感慨猜测,能让谢阎王言听计从的姑娘,绝对是不简单的,如今有幸得见皇后娘娘的行事作风,不由得屏息静气。
这位姑娘不是好惹的主啊!
荀馥雅微微俯身,一双如墨如星的眸子看着坐在地上的谢夫人。
考虑到谢夫人只有一个人,又拄着拐杖行动不便,自己这里人多,反倒显得欺负人似的。
她抬了抬手,示意一众侍卫退开。
谢夫人今日要唱戏,企图向他们泼脏水,想要趁机恢复自己的身份,想要进入皇家搅乱朝局?好,她奉陪到底!看鹿死谁手!
“呵。”她轻蔑一笑,不紧不慢的评价道,“词编得不错,可惜破绽太多。昨天晚上,太后才跟我们说,香奚公主为国捐躯,让我们多给她上两炷香呢。”
闻得此言,赵昀嘴角微扬。他家姑娘平时看着脾气好,其实有主意的很。
他故意正经八百地清了清嗓子,颇为愧疚地回应道:“皇后不说,朕倒是忘了这一茬。”
他故意大声向赵玄朗下令:“玄朗,进去给我们的香奚姑姑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