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瞧见了他,路子峰这只老狐狸在喝酒眯眯笑,而赵玄朗与江骜配合着演戏。
赵玄朗叉着腰,翘着兰花指向江骜怒喝:“谢夫人,你敢欺负我夫君,啪!”
他佯装一巴掌甩过去!
江骜佯装被打,捂着脸,夸张地嗷嗷叫:“呀!要死了要死了!”
赵昀咬牙切齿地笑:“你们两个是来找揍的?”
说着,他抬起脚便要踢过去。
路子峰笑着往后退了两步,自认这个距离相对而来说比较安全,毕竟,前面还有江骜跟赵玄朗挡着。
赵玄朗和江骜立马分开躲闪,赵玄朗吃吃地笑道:“皇嫂这回真霸气!我以后都不敢小瞧她了!”
路子峰难得赞同他的意见,竟点了点头:“的确不容小觑。”
江骜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皇后上来就哐哐哐一通快刀斩乱马,打乱敌人阵脚,甩狠话,真是拍案叫绝啊!”
赵玄朗自个儿琢磨了许久,不解道:“被算计的人是皇兄,你们说皇嫂那么生气做什么?”
江骜不赞同地摇头:“我怎么瞧着,她比自己被人算计还难过呢?”
赵玄朗眼角抽了抽,特没出息地往路子峰身后躲了躲:“刚才我去凤梧宫,远远就瞧见皇嫂抱着皇兄,心疼他心疼得都快哭了,分明是在哄人,哪里难过了。”
赵昀翘着双手靠在门板上,瞥了他们一眼,忍着随时拔剑而起去砍人的冲动。
“说完了?”
见他那个“滚”字就要脱口而出,赵玄朗唯恐天下不乱,连忙笑道:“没说完,我想知道皇嫂是怎么哄的你呢!”
赵昀冷眸半眯,身上的肃杀气味浓郁,揍人的倾向越发严重。
少年天子的气势迫人,连平日最喜欢说笑打圆场的路子峰都吓得不敢乱说话了。
老狐狸不参合这蹚浑水,用“你好自为之吧”的眼神看了赵玄朗一眼,不着痕迹的退开了一步。
原本躲在他身后的赵玄朗,瞬间就暴露在赵昀眼前。
“赵玄朗啊。”赵昀不紧不慢地跨门而出,不怒而威,“你是不是在上京城待太久了?”
“不不不,没有没有。”赵玄朗连连摇头,赔笑道,“皇兄……我觉得我能留在上京城,先帮你解决麻烦事再走。”
赵昀负手而立,嗤笑:“得了吧,你本身就是个麻烦精。”
赵玄朗不悦地撇撇嘴:“容太师都没嫌我麻烦,你这当皇兄的倒是嫌弃我来了,既然你不想管我,就把容太师还给我吧。”
这话中有话,探究之意,十分明显。
看来这小子也不简单。
风雨添了三分凉意,赵昀冷眸微眯,闪烁着危险的眼神:“你这小子,怎么知道容珏没死?”
赵玄朗思忖许久,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问道:“因为我知道皇兄不会让容太师死啊!”
斜风吹雨,把廊下的人衣袖浸透,一抹倩影翩然而至。
荀馥雅来得有些匆忙,身后没有宫女随行,虽然手里撑着油纸伞,身侧边缘的衣裙还是被雨水打湿了。
赵昀第一个注意到,不由得皱眉,刚伸手,却听到急切地追问声。
“大师兄,大师兄没死?”
老狐狸路子峰垂眉摸了摸鼻翼,心想着,这下可不妙,踩到敏感点了,看来清河王不出两日便要滚蛋了。
江骜纵横情场多年,也知晓这下成了修罗场,十分识相地闭嘴不言,只是讨好地笑了笑,随众人向荀馥雅行了礼。
荀馥雅免了他们的礼,步入廊下,正要转身收伞,赵昀便靠近过来,夺过她手中的伞。
荀馥雅由着他去,脸上浮现一丝喜悦,心情愉悦地笑道:“皇上,你是不是也把大师兄藏起来了?”
赵昀垂眉不语,左手放在背后,右手转着描绘着凤凰图腾的油纸伞,完全斜到屋檐外。
若是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愿意提及这人。这真不是他的错觉,每回有这人的存在,在荀馥雅面前,他的存在感便变得非常薄弱。
赵玄朗也是非常心急,完全不去看赵昀的脸色,笑眯眯地催促:“皇兄,你快告诉皇嫂啊,我也想知道容太师现在在哪?嘻嘻!”
赵昀懒得看他,直接别过眼,手里的油纸伞却还在不停的转着,水花飞溅。
此刻他的心情差到难以形容,连手里的伞都随时可能变成杀人利器。
荀馥雅盯着转动的油纸伞,看了一会儿,目光从伞架落到少年天子握着伞柄的手,干净修长,骨节分明。
人人都以为这位阎王天子铜皮铁骨,桀骜不驯,性情暴戾狠绝不可亲近,可只有荀馥雅知晓,这人外冷内热,天生一副温柔骨,若他愿意,无数红颜会为他折腰,而他忧国忧民之心,更是足以让万民为其拾风骨。
鬼迷心窍,她上前握赵昀的手。
微凉的指尖在碰触到少年天子的手背那一刻,天子的身心明显为之一振。
方才他还怕自己忍不住捅死这位与容珏异常亲近的皇弟,如今满腔怒火满身的戾气化作了柔指绕。
他站着没动,低头凝着荀馥雅握着自己衣袖的手。
雨滴飘落手背,越发显得少女肤色白皙细腻。
荀馥雅看出他的万般不情愿,想着也许心有忌惮,忌惮这宫中人多眼杂,便抬眸,朝他笑了笑。
“皇上,要不,我们进屋里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