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馥雅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媒人婆还懂这些?”
王氏吐了瓜子皮,凑过来,仿佛在说着秘密那般告诉她:“她能当上我们清河城远近闻名的媒人婆,就是因为给人做媒的时候,赠送这怀孕秘方。你还别不信,这些怀孕秘方灵得很,经她做媒的人,不出三个月就怀上了。”
听到这话,荀馥雅不由得想到媒人婆唯唯诺诺的女儿与那愤青的夫君,他们似乎成亲不止三个月了吧!
她挑了挑眉:“那她女儿怎么没怀上?”
玄素想到那讨人厌的周大夫,坏心眼地猜想:“奴婢知道,肯定是周大夫不行!”
“噗!”
荀馥雅没憋住,笑了。
姜贞羽也被逗笑了:“哈哈哈……”
王氏被气得哭笑不得,耳提命面地训斥起玄素来:“造孽啊,玄素,你是女儿家,不能说这么没羞没臊的话来。”
玄素吐吐舌头,很是俏皮。
众人又是沉默了一阵子,和谐地磕着瓜子,干净的桌面上很快覆盖着四堆泾渭分明的瓜子皮。
王氏想到今日之事,转头看向女儿,忧从中来:“哎,今日荀夫人这么一闹,就算你不认祖归宗,明日整个上京城都知道你是荀首辅的女儿了。”
荀馥雅用指腹搓着手中的瓜子,迎着王氏的目光,道:“阿娘,我想过了,你说得对,得认祖归宗。过两日我陪你去荀家,跟他们吃顿饭吧。”
王氏暗自松了口气:“你能这么想,阿娘很欣慰。”
荀馥雅看了王氏片刻,想到今日之事,那日之事,心里始终过不去。
她握着王氏的手,转过身来,忍不住道歉:“阿娘,对不起,那日我让你伤心难过了。”
王氏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荀馥雅的手背,语气柔和:“没事,阿娘那时候的语气也不太好。”
荀馥雅将头靠在王氏的肩膀上,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就这样,母女二人在无言中和好,心里倍感温暖。
姜贞羽瞧见她们感情如此深厚,不由得怀念起与养父母相处的那段时光,想念与亲生母亲江山相处的点点滴滴。
而玄素也暗中羡慕,幻想着自己生母的模样。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见见自己的生母,躺在母亲的怀里撒娇。
阳光正猛烈,那些耀眼的光从窗台溜进来,给清凉的室内带来了些许炽热的暑气。
宫女们见主子们有觉得热的征兆,不待吩咐,便取来扇子,为她们扇风驱热。
姜贞羽忽然想到了一个事,开口问坐在对面的荀馥雅:“对了,今日的宴会怎么不见怀淑公主?以她那种爱出风头,喜欢艳压群芳的性子,这种场合,按理说,不会缺席的呀。”
荀馥雅神色微变,想到赵怀淑的种种恶行,心里头便有无尽的寒意。
“她如今,恐怕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人了。”
姜贞羽正嗑着瓜子,听到这话,困惑地抬眸:“为何?”
想到程家的悲剧,荀馥雅的心情变得沉重:“盛大人查出她是程家的女儿,还买凶杀了程家灭口。”
此言一出,姜贞羽手上的瓜子被惊吓得掉一桌。
“天、天哪,看不出她这么心狠手辣。”
赵怀淑看上去仿佛是天生尊贵的公主,如今被查出是假公主,已经够震惊的了,没想到她还杀了自己全家,这、这真是够颠覆人的认知啊!
“我也没想到。”
荀馥雅百感交集,想到上一世的赵怀淑风光无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全天下的男子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谁能想到这样的人竟然有着这样的身世背景,竟然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姜贞羽敛了敛神色,有些好奇赵怀淑的下场,便多嘴问了一句:“皇上怎么处置她?赐毒酒还是白绫?”
荀馥雅轻蹙着眉:“不知道,这毕竟是皇家秘事,怎么也得低调处理的。”
今日皇上带盛江两位大人前去公主府低调处理此事,不知事情进展如何?
正垂眉思索,忽闻外头太监总管刘喜的高声呼喊。
“皇上驾到!”
在王氏的搀扶下,她站起身来,与众人走向门口迎驾。
“皇——”
正要躬身行礼,被赵昀一把扶着。
“行了,都免礼吧。”
赵昀小心翼翼地将人扶到一旁坐下,见江骜别扭地往外瞧,也不跟人打招呼,懒得理他。
在场的三个女人瞧见江骜,各怀心思,各有心情,一时之间盯着这人,竟不知拿什么态度什么话来跟这人打招呼。
王氏是唯一一个置身事外的女人。她不认识江骜,自然不知道江骜干的那些破烂事,眼里只有自己的好女婿。
她热情地迎上去,激动地抓着赵昀的手臂,笑眯眯地称赞道:“哎呀,女婿啊,今日这事,你干得漂亮,值得表扬!”
赵昀一改往日的作风,消去身上的阴冷霸气,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温和有礼地向王氏笑道:“岳母开心就好。”
众人眼眸一瞪,仿佛看到了容珏上身。
这,这人是赵昀吗?
赵昀全然无视众人惊愕的表情,化身一只小奶狗,笑得人畜无害地讨好王氏:“岳母应该多笑笑,您笑起来特别好看。”
这话,若是江骜说出来,是毫无违和感的,可从赵昀口中说出来,不知为何,她们觉得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