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忍不住回来叮嘱她两句:“闺女,记得要小心胎儿,不可动气,知道吗?”
荀馥雅心虚地移开视线:“知道了。”
赵昀趁机向王氏献殷勤:“岳母慢走。朕会派你最喜欢的寒江护送您的。不会让路上的那些阿猫阿狗欺负你。”
“好女婿!”
王氏赞了一句,笑眯眯地离开,这回脚步走得特别快,显然很喜欢这样的安排。
在王氏的身影远离后,荀馥雅暗自松了口气,众人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
这笑声刺激到了荀馥雅,她抬起眼皮怒瞪始作俑者。
而那人厚着脸皮,虚心地询问道:“皇后,朕这个女婿做得如何?”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荀馥雅双手环抱在胸前,做出一个“我好冷”的神色,嫌弃道,“师姐也肯定受不了。”
岂知,姜师姐镇定从容地表示:“我还好,我家那位对我爹娘更狗腿。”
“……”
荀馥雅这才恍然大悟。
这人不是鬼上身,估计是向路子峰取经的,用这一套糊弄王氏,将人哄得心花怒放。
王氏离开后,赵昀撩起衣摆,正襟危坐,霸气狠厉的气场又回来了。
他瞥见玄素一直痴痴地看着江骜那厮,担心会刺激到荀馥雅,开口吩咐道:“玄素,去招待一下江尚书。”
“不必了,本官告辞。”
话音刚下,人抬脚便走。
赵昀也不急着挽留他,只是慢条斯理地问道:“楚荆说很想念兄弟,一人守在边境孤单寂寞冷,你要不要去陪他?”
江骜立马怂了,转身回来:“算你狠!”JŞǤ
“无毒不丈夫!”
赵昀自鸣得意地笑他笑了笑,把人差点气得内伤。
玄素非常上道,立马拽着江骜往外走。
荀馥雅想要开口阻止,可不知为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离去。
遂,她转过头来,不满地质问赵昀:“你怎么把江骜带过来了,我不想他再招惹我家玄素。”
赵昀端了杯热茶,吹了两口热气,递给荀馥雅:“玄素想见他,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刚才嗑瓜子,如今的确有些口干舌燥了。荀馥雅便不客气地接过来,喝了两口茶,坐到他身旁的座椅上。
她态度明确地表明:“这回他再伤我家玄素,我定不饶他。”
瞧见媳妇生气了,赵昀赶紧讨好道:“嗯,让他一辈子都娶不到媳妇。”
荀馥雅怔然了一下:“你、你好狠啊。”
赵昀偷偷将她喝过的茶端过来,喝了一口,心情愉悦地笑道:“谁让他欺负我们家玄素呢!”
荀馥雅被他的言行闹得哭笑不得:“什么我们家玄素,你这说辞,怎么感觉像老父亲。”
赵昀笑了笑,正要开口,被晾在一旁的姜贞羽却发出了不满的抗议。
“喂喂喂,你们夫妻二人当着我的面说这些,合适吗?江骜可是我胞弟。”
荀馥雅轻叹:“师姐,有家不归,有姐不认,还负心,这种人,确定是你弟?”
姜贞羽托着腮,认真地思考着:“听起来,的确挺混账的。”
赵昀不厚道地加了句:“缺管教。”
姜贞羽没有怒怼,反而认同地点了点头:“有道理,回头我将爹娘接过来看管他,免得他越来越放飞自我。”
“好姐姐!”
赵氏夫妇异口同声地赞道。
姜贞羽轻笑一声,不想在这里妨碍他们小两口了,便起身告退。
姜贞羽走后,荀馥雅想到刚才跟她议论之事,忍不住向天子探听。
“对了,皇上,怀淑公主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岂知,赵昀闪烁其词:“等找到朕的亲皇妹再说吧。”
荀馥雅被那句“亲皇妹”吸引了注意力,并未察觉他的神色,只是关切地询问:“有线索了?”
赵昀盯着手中的茶水,神色冷厉:“嗯,过两日,应该查出来。”
两日后,风和日丽,万里碧空乌云,暑气更盛,灼得人的肌肤发热发烫。
荀馥雅坐着官家的轿子,陪伴王氏低调行走,前往首辅府。
然而,抵达首辅府附近时,那热闹非凡的场面,让她发现,荀况在高调地迎接她们。
十里铺红毯,门前耍杂技舞狮,引来不少围观的百姓,当她们的轿子出现时,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夫人,辛苦了,为夫来扶你。”
荀馥雅闻声,脊背上仿佛有一阵寒流扫过,这个声音,她再过一百年也绝对不会忘记。
这是她爹,荀况的声音。
她不想让阿娘久等,在玄素的搀扶下,动作利索地从官轿子里走出来。
在场之人纷纷跪地参拜,不敢抬头仰望尊贵的凤仪。
“参见皇后娘娘!”
荀馥雅扫视了一周,这排场高调得仿佛害怕别人不知她回首辅府似的。
她轻蹙着眉,发现只有荀况一人在大门口迎接,并未瞧见荀夫人的身影。
荀况的年纪并不大,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紧紧地束于银冠之中,发际下是宽阔的额头,再往下便是两道长长的卧蚕眉,一双严肃又多情的桃花眼。
这人的嘴巴永远都是微微抿着的,十分的刻板,上一世,荀馥雅很少看到他开怀大笑的模样,因为这位父亲从来不曾对她笑过。她看到的都是他算计别人的表情,阴险毒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