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将后话的声音压重,显得不怒而威。
赵怀淑这回虚弱地躺回去,指着自己缠着纱布的手腕,气息奄奄地狡辩道:“我没欺骗你,我真的差点就死了,不行你可以看我这伤口,去问太医。”
“嗯,看起来的确很虚弱。”荀馥雅审视了那伤口一番,慢悠悠地说道,“这么虚弱了,还能亲别人的男人?还真是可怕得很啊!”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忍不住偷偷抿嘴窃笑。
赵怀淑的脸瞬间就绿了,也顾不上皇帝在场,红着脖子表明:“我们那……是情不自禁。”
“……”
赵昀瞪大了眼:这女人在胡说八道什么?
生怕荀馥雅大动肝火,他望向荀馥雅,欲想跟人解释,然而,人家压根看都不看他一眼,还抢在他的前头堵着他的话。
“嗯,既然你们情投意合,本宫这当皇后的也不能善妒,明日你就入宫为妃吧。”
“不行。”
“真的吗?”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应,心情各异。
前者是赵昀喊的,喊的是斩钉截铁,怒容满面。后者是赵怀淑喊的,喊的是激动难耐,欣喜若狂。
荀馥雅没去理会赵昀的抗议,更没去看他一眼,只是看着赵怀淑,淡淡地说道:“本宫身怀六甲,实在无力侍奉皇上,既然你愿意侍奉皇上,本宫成全你也未尝不可。”
赵怀淑先是一喜,而后怀疑地盯着荀馥雅,一脸敌视。
“你会有这么好心?”
荀馥雅垂眉,幽幽地轻叹:“没办法,这男人啊,总喜欢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与其招个不熟悉的女人进宫,还不如招个熟面孔的,闲来之时还能找人来聊聊天。”
“……”
赵昀心虚得目光到处漂移。
“……”
赵怀淑神色怪异地盯着荀馥雅,摸不清楚这女人想要干什么。
荀馥雅在她热毒的目光中微微一笑,在冬梅的搀扶下,扶着腰站起身来:“好了,本宫乏了,你明日就进宫为妃吧。”
她没有去看赵昀一眼,也不理会他说什么,一直专注地行走着。
走出公主府,迎着有些凉意的阳光,荀馥雅感觉自己的心也是凉透了。
今日,荀况为了权势,舍弃了夫妻多年的情分,送给了荀夫人一封休书,荀夫人一时受不了,当晚割腕自杀了。
荀况兴冲冲地跑来凤梧宫向她说这事,似乎这是一件做得很多,很值得赞赏之事,可屏风后面的她,确实感觉到一阵阵的寒意。
荀况还告诉她,最近马贼都被路子峰和西南世子带人剿灭了,贼寇的巢穴也被夷为平地,与他们的谋划的马贼贼头暂时失去了联络,暂时只能先按兵不动。
随后,荀况又一个劲地说着如何如何让赵家的天下变成荀家的天下,说得她心里头很是心烦。
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爹呢?
这后面的事情如何发展,她已经无从得知了,因为上一世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她就已经死了。
接下来,她要如何才能永除后患呢?
撩开帘子,坐上轿子,忽然察觉身旁摆放着一副崭新的棋盘,她困惑地蹙眉,询问守在外头的轿夫:“这棋盘是何人放进来的?”
轿夫回应:“不知道。”
另一名轿夫说道:“娘娘还是小心别碰,刚才我们忽然晕倒了,醒来后发现什么事都没发生。”
荀馥雅听起来觉得很怪异,便命人将棋盘拿走,却瞧见棋盘下压着一封书信。
这熟悉的字迹让荀馥雅心头一震。
这可是已故之人谢衍的字迹。
她打开书信,瞧见上面写了几个字“很怀念我们一起下棋的日子,谢衍”,顿时双手都在发抖。
谢衍、谢衍竟然还活着!
为、为什么会突然送给她棋盘?
荀馥雅百思不得其解,在这种敏感时期,谢衍居然死而复生了,还送给她棋盘,送来这么一封书信,究竟是为何?
在她的眼里,谢衍是个拥有七窍玲珑心的男子,洞察世上的一切,心性善良又聪敏,她很难将这人与阴谋诡计牵扯在一起。
众人检验过着棋盘没有问题,回到凤梧宫,荀馥雅便坐在座子上,拖着腮帮子,盯着这棋盘发呆。
赵昀一直在她的耳边嘀咕个不停,她听得腻烦,便道:“皇上既然如此有空,陪臣妾下棋吧。”
“没问题。”终于得到回应,赵昀暗自松了口气,随后又觉得那棋盘很碍眼,便正经八百地提议道,“这棋盘来路不明,还是换一副吧。”
说着,他立马命人来换走,然而,荀馥雅斩钉截铁地坚持。
“不,就用这一副。”
要来换棋盘的太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皇帝,等候指示。
赵昀不悦地蹙眉,不怒而威:“皇后收了陌生男子的棋盘,还要用它来跟朕下棋,可想过朕的感受?”
此言一出,众人噤声,心想着这回怕是皇后娘娘要受委屈了。
然而,荀馥雅丝毫不惧,挑眉看向他:“既然皇上不喜欢,门在那边,好走不送。”
面对皇后冷硬的态度,赵昀皱着眉,黑了脸,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渗着阴森的寒意。
皇帝皇后闹不愉快,众人吓得大气都不带喘一下,皆战战兢兢地垂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