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国字脸姑娘突发奇想:“等等,我们为何不趁乱从军营正门逃离呢?”
瓜子脸姑娘恍然大悟:“对哦,既然我们能瞒过犬戎兵偷跑到这里,肯定能从正门逃走的。我们赶紧走吧。”
她们的言语无疑动摇了在场的姑娘,一部分姑娘毫不犹豫地跟随她们离开,只剩下宴久初与三名默不作声的姑娘。
她们选择相信荀馥雅,在一部分姑娘离开之时,她们毫不犹豫地握紧绳索,模仿荀馥雅的动作,勇敢地往对面爬过去。
荀馥雅瞧见只有四位姑娘前来,不由得蹙眉:“那几位姑娘为何不过来?”
宴久初有些幸灾乐祸地回应:“她们说从正门逃跑。”
“愚蠢。”荀馥雅瞧见对面已出现了犬戎兵,正押着那几名姑娘,她果断地砍断绳索,冷静地吩咐道:“我们已被发现,各自分散来逃命,千万别集中在一块。”
几位姑娘亦瞧见对岸的情况,庆幸自己信了荀馥雅,向她拱手道别:“感谢姑娘救命之恩,他日有缘再见。”
言毕,荀馥雅与她们颇有默契地往不同方向逃亡。
远处的高山上,积雪盈尺,寒风凛冽,垂挂在枯干上的冰柱偶尔破碎而坠。
紫衣男子立在高山之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表情阴晴不定。
身后,云黛恭敬地将染血的包裹递上。
“主上,瓦达的人头。”
紫衣男子并未去看一眼,只是淡淡地问:“杀死瓦达的女子叫什么名字?”
云黛愣了一下,不敢有所隐瞒:“名字不知道,只知道她是天启的姑娘,来偷取军事密函的。”
异色的眼眸略过一丝复杂难懂的情绪,紫衣男子淡淡地惋惜:“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
夜尽天明,晨光初临大地,褪去了夜色,没了黑夜的掩藏,天又忽然下降鹅毛大雪,荀馥雅呼着冷气,在山林间行走,诸多不便。
与姑娘们分开后,她往延边榷场的方向行走,不挑平坦好走的正路,挑了道路崎岖的山林。如今下着雪,她仅披着件单薄的披风,只怕没被犬戎兵杀死,回到客栈之前已被冻死了。
反正已过了一天两夜,谢昀早已发现她不在客栈,她不必急着回去,还是找个隐秘的洞口躲躲风雪,再想办法。
如此盘算着,她扫视一周,忽然察觉身后有人跟随,遂佯作往前行走两步,下一瞬转身搭弓射箭,毫不犹豫地射向对方的藏身之处。
箭射在树干上,震动了树干,树上的积雪如血精灵般不断坠落。
躲在树干后面的人顿时吓得跌倒在地,瞧见荀馥雅正杀气腾腾地将弓拉满对准自己,赶紧举手大喊:“辛姑娘手下留情,是我,宴久初!”
瞧见求饶这人是长相清秀的宴久初,荀馥雅蹙着眉,并未收回弓箭:“你跟着我作甚?不是说好了分散逃吗?”
宴久初拍了拍身上的雪,笑盈盈地走向荀馥雅:“我也是回延边的,走正路怕被发现,就走山林了,没想到碰见了姑娘你,真是幸运极了!”
“……”
荀馥雅盯着那张春花般的笑脸,心情复杂。
越过山林便是延边,对方的说辞似乎毫无漏洞,却给她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宴久初似乎察觉不到荀馥雅的警惕,双手环抱着手臂,楚楚可怜地向她哀求道:“辛姑娘,我感觉好冷啊,快要冻死了,不知你可否将你的披风借给我穿?”
荀馥雅见她冻得身子发抖,心一软,脱下了披风给她。
宴久初毫不客气地穿上,笑声迷人地往前带路,不是哼着歌儿,看得出心情愉悦得很,哪点像在逃亡。
荀馥雅想要提醒宴久初此时的处境,可话到嘴边,忽然闻得一声惊叫:“啊,那里有个山洞,我们上去躲一躲风雪吧,冷死了。”
不待荀馥雅回复,她屁颠屁颠地往山洞的方向跑去,动作利索得像只山中野猴。
荀馥雅背上弓箭,无奈地跟上。
山洞的洞口比较狭小,山洞并不深也不高,可够得着让两个柔软女子遮风挡雪的了。
荀馥雅走进去,找了块干净的石头,正要坐下,却听到宴久初可怜兮兮地说道。
“好冷呀,辛姑娘你怎么不生火?我不会生火,这些粗杂事一向是我的下人帮我做的,姑娘你人心善,就麻烦你去捡些柴火回来生火吧,我在这里等你。呼,好冷啊,冷死了,你快去快回哦!”
她坐不下去了,正经八百地说道:“不能生火,会引来犬戎兵的。”
宴久初委屈地扁着嘴,不到片刻又可怜兮兮地向荀馥雅求出:“辛姑娘,那我好饿呀,你能不能给我找点吃的呀。”
荀馥雅想着她一个娇弱的官家女子出门在外不懂照顾自己在所难免,便到外头转了一圈,拔了一块可果腹的树皮回来,丢给她:“吃树皮吧。”
岂知,宴久初盯着手上的树皮片刻,将其狠狠地丢到一旁,委屈地哭个不停:“呜呜呜……辛姑娘你欺负我,像我一个弱女子,死里逃生,我容易吗我,呜呜呜……”
荀馥雅轻蹙着眉,肃然提醒:“你别哭了,会引来犬戎兵的。”
岂知,宴久初委屈起来不管不顾的:“来就来吧,反正辛姑娘你厉害,用箭杀死他们就好啦,呜呜呜……”
话音刚落,荀馥雅便听到了外头犬戎兵的喊声,以及凌乱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