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导讪讪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笑笑缩了缩肩膀，直接转身走到旁边，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嗯……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离开家的第一天，想它！
……
于是，
漆黑的夜色里，一段再寻常不过的东城山村小路上，七八个人瑟缩着围坐在火堆旁。
十月底的天气，已是夜凉如水。
而被车灯照亮的前方，两个半大的少年正哼哼哧哧的把自己费尽心思找来的“障碍物”用麻袋再装起来。
“哥，这些东西装起来我们下次还用吗？”
“废话！我去钢厂捡废品捡了半年才攒到这么多钉子，还有这些石头，我们磨了好久呢，这次是我们运气不好，下次……”
那少年压低了声音。
火堆旁，黎云熙却眉梢微动。
运气不好？
下次？
呵呵。
“你们两个，捡完了没有？”
她转头，朝着那边问道。
“马上就好了！”
一个少年回答道。
两人不敢再闲聊，加快了捡东西的动作。
常在外面流浪的少年，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
这些人里，那几个男人固然让他们有些忌惮，但两人真正害怕的，却是里面最漂亮的那个女人。
他们刚刚都看见了。
她会飞。
打人一定很凶吧？
以前听阿嬷说过，有的人会飞檐走壁，一掌就能拍碎一块大石头。
又过了半个小时，兄弟俩才弓着腰从地上起来，半晌都站不直。
“捡……”完了。
刚开口，话还没说完，两人的肚子齐刷刷叫了起来，然后又动作一致的捂住肚子。
一脸紧张的看着已经站起来的黎云熙。
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了过来。
“捡完了？”
“嗯嗯。”
兄弟俩连忙点头，“捡完了。”
“我们可以走了吗？”
哥哥舔了舔干涩的嘴皮，他们还要去那边的小河里抓鱼。
第一次劫道就失败了。
他们只能又回到山里去了。
然而，黎云熙却淡淡地反问他：
“走？”
“可以。”
没等小哥俩开心起来，她又继续说道：
“一个轮胎一千块，赔了就能走。”
小哥俩顿时愣在了原地。
哥哥握了握拳，尽量语气平静的说道：
“我们没钱。”
要是有钱，他们就不会住山洞了。
每天吃野果，偶尔才会抓到一只兔子或者野鸡。
要是有钱，他们就可以像别人一样去学校上学。
而不是在这里，像个土匪一样劫道。
黎云熙看着他：“没钱，是你做坏事的理由吗？”
两个男孩垂下了头，没有说话。
透过车灯，黎云熙清晰的看见两人垂下的双手拳头紧握。
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羞愧。
姑且认为是后者吧。
于是黎云熙说道：“从明天开始给我打工，日薪一百块，十天就能还清债务。”
“同意吗？”
两个男孩错愕的抬头，看着黎云熙。
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但她的面色始终平静，看不出任何波澜。
弟弟看向哥哥，目光中带着询问。
哥哥直直的盯着黎云熙，突然问道：“是我们一个人一百块，还是两个人一百块？”
他听说村子里那些出去打工的人，一天能赚五十块钱。
如果他和弟弟两个人也能赚一百块，就和他们差不多了。
涉世未深的两个少年，根本没有想过对方让他们打工是要做什么。
幸好，他们遇见的是黎云熙。
黎云熙笑笑，对他的聪明有些赞赏。
“当然是两个人一起了，怎么？嫌少？”
哥哥摇了摇头，咬牙道：“行！我们答应你。”
“做满十天，你就会给我们结工资吗？”
黎云熙挑了挑眉，说：
“当然，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日结。”
哥哥几乎没有犹豫，迫不及待的说道：
“那就日结！”
阿嬷说过，只要拿到手的东西才是自己的。
黎云熙不予置否，转身拿来两瓶牛奶和两个面包。
“吃吧，一会儿我们就要出发了。”
车里只要简单的一些食物，不具备在这过夜的条件，所以他们还是要尽快赶去桃坞镇。
两人受宠若惊，有些不敢接。
黎云熙又往前递了递，弟弟才伸出手，接了过来。
他咽了口唾沫，却克制住自己想把这些东西立刻吞入腹中的冲动，对黎云熙礼貌的说了声：
“谢谢姐姐。”
黎云熙眼眸微闪，回了句：“不客气。”
是怎样的家庭呢？
才会教养出两个如此别扭的孩子。
看似很有礼貌，却敢在三更半夜劫道。
等她转身回到火堆旁，小哥俩才抱着牛奶和面包，在车前灯光照亮的地方坐了下来，捧着面包狼吞虎咽了起来。
“云熙，你是想带上他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