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点头。
季卿语惊喜:“何时放的?”
“绑绳子的时候。”
“我怎么没看到。”
“不知道才好。”顾青给她拆下一个粽子,“专程给你的,收着吧,是好福气。”
府里早上包了好些粽子,最后煮出来几大锅。
季卿语让各院都到厨房来领粽子吃。
菱书、菱角领着下人发粽子,只一列长长的队伍排到门口,每人领两个粽子和十文赏钱,算是过节的彩头,只排着排着,有个人上前,将食盒递到季卿语面前的桌案边,飞快接走了粽子,连赏钱都没要,只留了句谢谢,人就跑了。
季卿语一愣,抬头去看,竟是黎娥。
没瞧见她的正脸,只看到这姑娘一身粉色的抹胸碎花纹襦裙,藕色的绣花鞋,衣裳上的结带随着行动轻晃,如鬓边的红石榴珠花一样,调皮可爱。黎娥从前皮肤黑了些,如今养得白了许多,穿这些娇嫩颜色的衣裳,显得她性子活泼,天真烂漫。
这才是这个年纪小姑娘该有的模样。
等给下人派完粽子,季卿语才打开这食盒匣子,里头是两碟点心。
赵妈妈帮着打下手还没走,又见多识广,瞧了一眼就同季卿语道:“这是煎堆和打糕,宜州好多乡下过节都喜欢吃这个,奴婢老家也常做,只表小姐竟然会下厨?这倒是罕见。”
“她从小就会下厨,舅娘偏疼儿子,黎娥又是姐姐,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帮着做家务,照顾弟弟了。”顾青看她今日兴致很高,难得有主动伸手要抱他的时候,“怎么了?”
季卿语面上尽是潮红,她就知道这人如何只可能做一回?晨起欠下的,到了夜里,那是一次一回都得握着她的腰讨要,也似乎是尝着了后头的滋味,压着人还想来,可季卿语不准,埋在人颈边不让,这人早上说了很多浑话,只是想起来都让人觉得脏……季卿语声音不稳:“她先前好像不大喜欢我。”
她但凡主动一点,顾青都舍不得强迫她,对着人捏红的手腕子搓了搓,像是在对它们道歉,却不想却搓越红:“你怎晓得她不喜欢你?”
“感觉。一个人喜不喜欢你,是感觉得到的,比如今日,她对我说谢谢,还送我煎堆。”
还当真是好哄,一碟子点心就开心成这样,外头都传千金难买美人笑,其实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
顾青看她心情好,忽然说:“那亲一下。”
季卿语一愣,瞧了瞧他,偏开头:“……不要。”
“为什么?”
“……不想,不喜欢。”
顾青凑近她,也凑进她:“我没吃酒。”
“……嗯,知、知道。”
顾青的目光暗了几分:“真不让?”
季卿语已经有些迷糊了,却也听出顾青有些不高兴,哑着声音哄人:“……可以换别的。”
“换什么?”
季卿语整个人小小一只,被顾青欺负得双腿发颤,她颤着手,捧住顾青的脸,说是不给亲,却亲了亲顾青的嘴角,靠近嘴唇的位置一点点,她手指按着顾青的嘴角:“换成这样可以吗?”
压着季卿语后腰的手忽然重了几分,推着她往前进,低低的闷哼响在耳边,隔了许久,攥住了季卿语往下摸的手,沿着她方才亲过的位置,在她脸上往下亲去,许久才哑着声音说:“……可以。”
这一日夜半了,顾青才抱着人去洗。
季卿语已经睡着了,顾青原想着不给人穿衣服的,但忽然听到什么,又给人穿上了,掖好被子,曲指在那都是吻痕的脖颈上刮了刮,确定人睡着后,才出去,把门带上。
连廊里,夜色都已经静下来了,鸟雀飞过树梢的听得见。
“出来吧。”
一个黑影从檐外飞下来,他说:“顾大人,好久不见。”
顾府藏在阴影处的暗卫现了身,见顾青抬了手,才退回去。
“不久前才见过,大人不必客套,有话直说。”
应着话声,来人掀了兜帽,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如果季卿语在,定然能认出来,这便是前几日到顾家宣旨的那位钦差大人。
“顾大人向来聪明,那在下便直言了。”那人低声道,“皇上想让您,帮忙寻一幅画。”
顾青抬起眼:“你们天子剑何时这般无用了?”
那人听到这句话也不恼:“天子剑乃皇上亲卫,贴身保护皇上才是要则,宜州远在千里,天子剑也有为难的时候。”
就如这人话里说的那般,天子剑的职责便是贴身保护皇上,几乎寸步不离,而这些人武功高强,大多是大内层层选拔出来的高手。
能让他们这样的人离开皇上身边,甚至不远千里到宜州来,想来所求这画,不寻常。
“大人不必紧张,不过是一副仕女图而已。”
顾青站在光线里,这人站在阴暗中,两人隔着一条线,相互打量也相互试探。
那人笑了一声,随风散在夜里:“圣上说了,只要大人帮办成此事,回京之日指日可待,大人从前对圣上说过的话,也可一笔勾销。”
夜色很长,也很短,稍纵即逝,夜来香的馥郁如蜻蜓划过水面般,散去无痕。
翌日起来,顾青便听说,孝康太后被软禁慈宁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