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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糖罐
徐让揭了盖子,随手拿起一杯就开始喝,似乎是不太喜欢这个味道,眉头蹙得很紧。
方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他,心跳和呼吸都是乱的,几乎是一瞬之间,她想起了从前,想起了徐让和奶茶连在一起,所有不好的事。
公开处刑,反复折磨,时隔多年,那个场景再次重现,方绪坐在地毯上,却感觉自己置身在热炉之中,心有上万只蚂蚁在烧,没过一会儿,她受不了似的,挣开了姚子祎的手,夺门而去。
夜幕深了,古街上的红灯笼次第亮起,把青石板路照得发光。
那件事过去了这么久,又好像近在眼前,午间的走廊,背过的单词,徐让和一群男生朝她走来,一言不发,满地的咖啡色,小腿上的痛和脏污的小白鞋……
她都不知道,她记得这样清楚。
姚子祎太了解她的性格——她就是缩头乌龟,能得过且过就得过且过,伤害过她的人,不用抱歉就能重新在一起。
她在逼她,以为这样她会好受点,但其实方绪早就习惯了被误解,被厌恶,被指责,她习惯了用温和的方式解决问题,温水煮青蛙,熬死那些自己不愿看见的沉疴,也熬死那个不愿意面对伤痕的自己。
方绪站在门口,深深呼了一口气,她的心很沉,压得她喘不过气,逃离是她唯一能做的选择,雾气渐重,她戴上兜帽要跑。
几乎是一瞬之间,一只手有力地把她拽进了角落。
两个混乱的目光蓦然撞在一起。
徐让垂眼看她,也在喘气:“你生气了?”
方绪的眼里藏着慌乱,下意识侧开,拿手肘去顶他:“没有……”
“没有为什么要走?”
“我喝奶茶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我又让你想起那件事了,对吗?”
徐让按住她的手臂,把她整个人按在墙上,压着声音在问:“方绪,说话。”
方绪被他说得眼睛热了起来,颤着声音开口:“……是。”
徐让还在逼问:“生气为什么要跑?”
方绪难得犟了起来,颤声里带着微不可闻的哽咽:“我生气了,然后呢,和你们吵架吗?”
徐让按住她的手改成了握:“为什么不?”
方绪阖了阖眼,声音轻得憔悴:“放开我,我累了……”
右手的腕骨被握得生疼,她用力抽了几回,都没能抽出来,两人只能僵着不说话。
他们站在门边,来来往往进出了好几趟人,但这个避光的角落,好像不出声,就没人能察觉异常。
就像过去的事一样,只要不说,风吹麦浪,掩在地下的疙瘩永远看不出来,它们甚至还能长出果实,不用多久就能重新硕果累累。
方绪难受得瞥过头,她觉得黑暗有时候也是一种保护色,她难过地开口:“徐让,我不会吵架……”
“我一激动就容易哭,所以我从来不跟人吵架。”这是她最后的一点坚强。
从初三那天起,从所有的事情变得不好起,她从来没辩解、争论过什么,因为她觉得破口大骂是她最后的软弱,她已经很不开心了,她只希望这些事情能变得体面一点。
方绪深深地喘气,就在她说那句话时,她的眼角就有眼泪掉下来。
她想躲的,徐让却忽然捧住了她的脸:“那你骂我,可以吗?”
方绪眼泪又涌了上来,像是听不懂徐让的话,语凝喃喃:“……什么?”
“你骂我凭什么扔你奶茶,骂我为什么当初没有听你说话,骂我为什么拖了这么一直没说清楚,骂我怎么忽然又出现在你面前……”
方绪看着他,睫毛上沾上了眼泪。
因为你,我没了最好的朋友,因为你,我被大家嘲笑,但最最难过的是因为你,我发现我喜欢上了一个人,然而到最后,我在那个人眼里都算不上一个好女孩……
方绪用力地闭了闭眼,强忍着难过,终于道:“都怪你……”
徐让伸指,轻轻擦掉了她眼尾了泪水,轻声道:“对不起。”
徐让拿纸擦她的手时,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方绪垂下眼:“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徐让轻轻擦着她的手,无比珍重又虔诚,他说:“方绪,我从来没有用不好的想法,想过你。”
有着一句话,就够了。
方绪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想看见你,不是因为你泼了我奶茶,而是……”
她原以为那些自己怎么也说不出口的话,轻易地就说了:“在那之后我过得不太好,我不想让你知道其实我是这么不好的人,我不想让你觉得当初那个离我远点的决定是对的……”
徐让说:“我错了,从来没有错得这么彻底,以至需要很多个后来的当初去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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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子祎从里面洗完脸出来,就看方绪站在门口,抬起手背摸她的脸:“看把孩子气成什么样了,脸烫得跟个蒸汽机一样。”
方绪伸手去揪她发圈的耳朵,又气又恼:“你烦死了。”
“他亲你了?”
方绪把她的脸搓红:“你不要乱说话。”
“那他说什么了,把你说成这样?”姚子祎推开她的手,躲进了床上,还把她拉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