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时雍却走得一步三回头,不大放心。
筠冉只有再三向他保证自己绝不会出错,一定会好好待在风林视野里。他才扭身走了。
将晏时雍打发走之后筠冉就一直在琢磨:自己一天天到底怎么了呢?
看到他魂不守舍,想知道他的行踪,费尽心思想打听他去了哪里,危急时刻大脑空白想到的还是他。
白芷端了点心来:“娘子,这是适才殿下来给您带的点心。”
她看见了筠冉换在床角的衣裳,走过去轻轻帮她收起,装作没看见上面撕裂的袖口。
白芷嘴严,会帮她遮掩过去,筠冉便不再担心衣服的事,转而问她:“白芷,风林侍卫托殿下询问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白芷一下就明白了什么意思,她脸色骤然变粉:“女娘,我与那侍卫不过说过一句话。”
两人虽然见面多,可从来没说过话,唯一说话还是追赶刺客时风林吩咐她去找长寿给殿下报信。
“我知道你没有。”筠冉柔声安抚她,“不过他看中了你……你若是有意我便风风光光将你嫁出去,你若是不愿意,我们便回绝了他。”
白芷还是一派茫然:“娘子,我实在与他不熟悉,不想嫁过去……”
筠冉点点头:“那便无事,你安心做自己的事就好。”她不会委屈身边的人胡乱嫁人,总要为她们找个好归宿才好。
白芷行礼谢恩后才起身,略显局促抚了抚衣角。
筠冉忽然好奇,问她:“白芷,你知道心悦一个人应当是什么样的呢?”
白芷摇摇头:“婢子不知。”
她从底层来,见多了人与人之间利益算计,不怎么相信男女之爱。
不过她看了看自家娘子眉眼间怅惘的表情,还是没忍住:“听那些有心上人的仆从说,是总想见到他,看到就忍不住笑,恨不得一天都黏在一起,似乎这就是心悦了。”
这不就是自己对太子吗?
筠冉心头一跳,不敢再多想。
“婢子觉得。”白芷边收拾桌面上的杂物边笑,“要是哪位郎君能叫人琢磨出这个傻问题,这怕就已经心悦这位郎君了。”
筠冉像是被当头棒喝一下。
她把玩着腰带的手停在了半空。
原本想借着话本子的借助来寻找答案,话本子教导的第一件事是女子要有丰厚嫁妆,她整理嫁妆的路上不小心遇刺。
像是一张七巧板,东一块西一块,拼到今日终于全盘明了。
这些日子以来奇怪的心绪、反常的惦记、莫名的醋意,居然全部事出有因。
因为她——心悦晏时雍。
第62章
筠冉被这个发现惊得半天动弹不得。
“那……”她磕磕巴巴问白芷:“那, 倘若我,倘若我——知道有人心悦殿下呢……”
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新衣,说了一半生生转了个弯。
“殿下?”白芷直起身来, 沉吟了一瞬,随后笑了,“女娘可是吃醋了?”
筠冉脸红了, 目光看向别处,嘀咕一声:“才没有呢。”
白芷会心一笑,柔声道:“殿下文功武治无不出色,城里喜欢他的男女不计其数。”
“见过殿下后心悦他也算理所当然,可殿下待娘子的好我们都瞧在眼里, 娘子不必过多思虑。”
筠冉随手抓起案头的碧玉豆, 往空中抛起一个来回:“才不心悦晏时雍呢!”
话音刚落,窗扇上“吧嗒”一声,像是小石子击中了窗纱。
“谁?!”白芷喝问。
她走到窗边, 猛地打开窗扇。
外头静悄悄,并没有什么动静。
白天才刚出了刺客那一档事,白芷不敢大意:“娘子,我去唤风林侍卫去查看。”
风林此时带着侍卫在蒹葭院四周巡逻, 不知为何这后窗有了空档?
筠冉点点头。
她刚出门,就见那扇窗悄无声息打开,晏时雍跳了进来。
筠冉手里的碧玉豆摔到了桌上,她嘴一张差点喊出来。
却被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随后好整以暇看着她:“才不心悦晏时雍?”
自己背着人家讲小话被听见,筠冉不好意思别开脸去。
却到底还是被心里的疑惑打败, 又转身问他:“殿下怎么又来了?”
“出了白天的事后孤就不想留你一个人了。”晏时雍说得理所当然,“孤以后就一直守着你, 直到抓到幕后主谋为止。”
这怎么行?筠冉急了:“殿下,这于礼不合。”
晏时雍却蹙眉:“疼。”
?
他挺了挺右肩:“后腰的伤口还没好,天一冷就疼。”
筠冉想起上次擦药时看见的伤口,脸上神色稍缓。
“孤适才经过正院,看见孤受伤带来的大雁还在笼里乖乖吃米呢,也不枉这一身伤口。”晏时雍睨了她一眼。
这倒是真的,筠冉想起捕雁的惊险,知道这时再赶人就有些过河拆桥了:“那殿下,好好上药啊。”
“够不到。”晏时雍说得理所当然,随后大马金刀坐在了桌前,轻咳一声,“何况巴巴儿来寻未婚妻上药,却在外面听到她说不心悦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