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几个这回没跟着去,见女娘回来忙上前服侍她更衣。
晏时雍还有事简单吩咐几句就出宫。
筠冉则问过东宫这几天无事后才松了口气,心神松懈下来才觉脚腕酸痛,想起昨夜就一阵脸红。
昨夜不记得哪回她赤着脚从床榻前爬走要藏进床角,却还是被拉着脚腕拽了回来,最后被他单手擒住了她两只脚腕。
晏时雍再怎么收着也是行伍出身,又加之兴头上红了眼,等结束后她脚腕留下了一圈青印。
晏时雍说要给她抹药,可抹着抹着那药膏抹光了一瓶。
甘草帮太子妃更衣,先是替她卸下外裳,露出重重衣衫下凹凸有致的身形,饶是她早已习惯还是忍不住面红耳赤。
倒是太子妃自己收拢了亵衣:“剩下的我自己来便是。”
甘草道了声是,出外安静等着太子妃沐浴。
等筠冉沐浴后换上一件冰蓝罩地裙裳配上月白玉兰褙子,神情已多了几丝庄重。
几位宫娥站在当地都看呆了,虽然知晓太子妃是个美人儿,可如今看她又觉不同。
“也不知道殿下这回带太子妃去了哪里玩,让您整个人如换了个人一样神采奕奕。”
茯苓在旁打趣。
筠冉真怕她们再说出什么,顾左右而言他:“给皇后娘娘炖得燕窝备好了么?”
上次宫变王皇后贪生怕死如缩头乌龟一般藏起来,惹得宫内外骂声一片,她索性就称病,堂然皇之不再见人。
“炖好了。”白芷道。
筠冉收拾停当后便将燕窝送去皇后宫里,郑司宫接过去,笑着与筠冉道谢,彷佛两人之间并不存在任何芥蒂。
让筠冉不得不佩服她的厚脸皮。
可宫里生存不就是这样么?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今日郑司宫站在王皇后角度便与筠冉是死敌,明日里筠冉要她帮忙盯梢王皇后,两人便又能是密友。
筠冉想通了这一点,便也回了她一个镇定自若的笑脸,倒让郑司宫面上神色不安。
筠冉可不管她怎么猜测,自己从皇后宫径直出门。
谁知没走几步,又碰上皇贵妃也来皇后宫门外,不过她不是送滋补汤药,而是为难宫娥:“娘娘生了什么病?本宫听闻之后忧心如焚,这就回禀官家赐几个好的太医为娘娘诊治。”
惹得宫娥们支支吾吾左右为难。
筠冉便将这件事讲给苏嬷嬷几个听,还感慨:“皇贵妃娘娘与儿子截然不同,三皇子是出了名的贤王,皇贵妃却是个破落户。”
嚣张跋扈没有半点贤惠模样。
“这一家人本来一样,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苏嬷嬷绕着彩线,自己点拨筠冉,“焉知他们母子不是一样呢?”
筠冉一点就通:“您是说……皇贵妃的张扬实质上也是一种贤惠?”
她仔细思量。皇贵妃虽然张扬跋扈,却能二十年间盛宠不断。
这就是她的本事,再怎么作怎么跳都未跳出过天子容忍的范畴。
“不愧是母子。”筠冉感慨。
“在说谁呢?”晏时雍从外面进来。
奴婢们见他进来都识趣退下。
筠冉见到晏时雍,原本平复了一天的心绪复又起了涟漪,红着脸瞥了他一眼。
晏时雍敏锐捕捉到了她的神色,本来冷峻如霜雪的侧脸沾了一丝笑意,变得柔和起来。
看着婢女们鱼贯而出筠冉脸更烫了。
晏时雍没说话,随手从袖里拿出一枚精致的瓷葫芦瓶,筋骨毕露的手掌好整以暇拧开瓶盖,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抹上一点药膏。
筠冉像是被火烫了一样差点跳将起来:昨天他就是抹药,抹来抹去惹得殿下眼神簇火跳动,最后药膏还蹭了他一身。
好在今天晏时雍并未为难她,只是拿出药膏给她抹上,又给她好好按了一回肩背。
筠冉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随手还扯着晏时雍一角衣领,乖乖贴在怀里。
晏时雍一低头,就忍不住呼吸重了几份,向来清冷如山间高山寂寞雪的眉眼沾染了浓重的占有欲,似堕入人间的仙士。
可看到她脖颈下露出的红痕,到底还是硬生生忍了下去,将她拂开的被角掖了上去,自己也安心躺在了她身边。
*
不过等筠冉伤好之后还是补了回来。
筠冉也从一开始的畏惧到渐渐褪去了害怕,甚至还有闲心分析其中的不同。
最明显的一个发现便是,殿下还是比上一世有所不同:虽然步入正题之后殿下前世今生都是恨不得将她吞了那般狠虐的样子,可在前期前世殿下要更蛮狠些,这一世则全是温柔。
原因也好分析:前世殿下不知筠冉的心思,误会了她喜欢容子衿,所以才带着几份巧取豪夺的狠戾。
这一世两人之间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误会,因此殿下待筠冉也要更体贴些。
就连姐姐这天来见筠冉,也忍不住感慨:“听我提到殿下时你连眼角都带着笑。”
“真的吗?”筠冉本能拿手触眼,想将眼角拉下来,可笑意还是怎么也忍不了从眼角眉梢渗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