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姝点了点头,忽地又想起卫直从前在西境受的伤,“舅公年纪也大了,最近又在转凉, 这些伤还是要注意些,免得留下病根。”
“嗯,放心吧, 这些事我操心就好。”
卫明姝没再多叮嘱什么, 昨天被摆弄得久了些, 如今只同沈轩说了一会儿, 便又一副神色恹恹的模样。
沈轩左右没事,便在房里伺候她,午膳自也没有下榻吃的道理。
不同于上一次, 沈轩搬了食案来,准备直接唤人端菜进房。
卫明姝叫住他,“还是下去吃吧。”
在他面前丢人也就罢了,总不能在兰芝她们面前再丢一次人。
“那我给你穿衣裳。”
卫明姝连忙拒绝,往上提着被子, 连带一双白白嫩嫩露在外面的双脚也缩了回去。
她还没忘记昨天浴室里, 他给她穿衣服后来半哄半骗让她做的那事。
让他给她穿衣服, 那她还能下床吃得了饭么?
沈轩见卫明姝满是防备的举动, 正儿八经地说道:“我不碰你。”
他昨日给上药时还分明肿着,他就算再想,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动她不是。
卫明姝显然一副不信的模样,“要不还是床上吃.......”
沈轩妥协,唇角却是微微扬起,唤了兰芝带人进屋上菜。
兰芝带人进来时,卫明姝仍身着昨日换新的雪白寝衣,乌黑的长发如瀑般垂下,显然是没有下床的意思。
兰芝脚步顿了顿,随后便发现食案被搬到了床上。
自家姑爷坐于床边,那意思是让他们将饭菜摆到案上?
在前朝,居床而食倒不是什么不雅之事,可如今大黎既有胡椅,在床上饮食便渐渐成了不太合礼数的举动。
兰芝犹豫了一瞬,见自家小姐没有反对,只低头垂眼,便也招呼人将饭菜摆上。
“小姐可要把头发挽起来?”
卫明姝紧咬唇瓣,没有出声。
沈轩却是替她答道:“挽吧。”
兰芝叹了口气上前,给卫明姝简单挽了个髻,用木簪簪好,带着人退了出去。
秋莹跟到兰芝身后,时不时回头,直到出了房门才悄声同兰芝道:“我总觉得,小姐和姑爷学坏了。”
兰芝不置一词,甚至有些赞同——
她家小姐从前在卫家,即使生病也是要下榻用膳的,何曾像今日这般披发坐于床榻而食?
兰芝环顾四周,低声向她嘱咐道:“之后回卫家,你可别乱说,这事可不能让咱家夫人知道,听见了吗?”
秋莹点了点头,“对了兰芝姐姐,小姐是不是对什么过敏了啊?”
兰芝有些疑惑,她刚才倒是没注意,“嗯?”
秋莹跟着她的步子,指向自己脖子,“我看小姐脖子上有点红,可是衣服料子不太对?”
兰芝猛然反应过来,臊得脸通红。
卫明姝大婚前,只有她陪着卫明姝将那些事完完整整听了个遍。彼时两人也还都是姑娘,嬷嬷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先往脑子里塞。
其他这些个小姑娘,年纪太小,也就没有同她们进去听。
这...让她如何解释。
“那不是过敏......”兰芝支吾了半天,“你以后便知道了。”
秋莹却是恍然大悟,机灵地转了转眼珠,“我明白了,是因为昨日那个房事?”
她昨日听兰芝姐吩咐,准备好沐浴的皂角和花瓣放在了净室便退了出来。
往日都是兰芝姐伺候小姐沐浴,可奇怪的是,兰芝姐不一会儿也退出了房门,当时也是这么红着脸。
之后又叫了一次水,兰芝姐说什么也不肯让她进去。
兰芝不欲与她多说,轻描淡写地敷衍着,“你就当小姐对姑爷过敏就好了!”
说罢兰芝便提起裙摆,不再搭理她,气冲冲地疾步走出老远。
用完午膳,卫明姝便又掀开被子,缓缓躺下。
沈轩问道:“又困了?”
卫明姝点了点头,随后翻身,紧了紧身上的被子。
昨晚又来回同他折腾到半夜,秋天本就发困,她如今实在是精疲力尽,连话都不想多说。
她还是好好将养上一天,免得又生病。
卫明姝正想着,便听到床边传来脱鞋上榻的声音,随即床榻一沉,似是因着动作太快,那床榻“吱呀”地响了一声,摇晃起来。
卫明姝下意识猛地转身,惊呼一声,“你做甚!?”
沈轩迅速抓起被子一角,不待卫明姝反应便钻了进去,“我也没事,同你再睡会儿。”
“.....”
卫明姝一只手伸出被子,“你去盖你自己的被子。”
沈轩当然不会听她的,他们什么都做了,没道理再分衾而眠。
卫明姝拿他没办法,只好往里挪了挪,许是两个人的重量沉了些,只略微一移,那床榻又开始吱吱呀呀得响,如同木工锯木头,着实难听刺耳。
她刚才动地猛了些,酸痛后知后觉,自上而下蔓延开来。
她从小到大最是怕疼,现在只觉全身像是蚂蚁往骨缝里爬,难熬的很,罪魁祸首还要同她挤一个被窝,不让她好好睡个觉
“你睡觉不散头发吗?”沈轩问道。
卫明姝闻言摸了摸,那木簪还在脑后,确实有点硌头。
沈轩伸手,将簪子一抽放在一旁,墨发如浪花拍岸般散开,大手理顺那头乌发,“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