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轩好一阵才接受这个现实,将一沓书放回匣子,却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同卫明姝说此事。
他摇了摇头,合上匣子,扣上锁扣,却是眼睛一抬,猛然想起这匣子刚才锁扣未扣紧,压到箱底的样子。
库房的管事,自是不会这么摆放东西,更是不会随意拆开来看.......
抓着木匣的手倏然收紧,心里咯噔一下,脸色乍青乍白,瞬间想通卫明姝让他来找贺礼所谓何意。
千方百计给他这本册子,这是在嫌他......不行?让他照着上面学?
他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只站在原地看着手上不甚精美的匣子,胸膛阵阵起伏。
卫明姝当也是没仔细看这些册子,她躺着尚且觉得腰疼,那上面画的她能做得?
沈轩久久才平息下来,抱起匣子冲出房门,走到门口时脚下一顿,又转头把那卷画拿上。
他快步走回后院,想要找她好好理论一番,见门还关着,在门口徘徊了好一阵都没有动静,只得将贺礼先放回书房抽屉里。
走回后院,还是觉得心里还是觉得憋闷,提起架子上的枪,往院墙一排排竹子上招呼。
卫明姝开门时,听见院里阵阵兵器挥舞的声音,抬头望去,只见沈轩正在院中挥舞长/枪,利刃扫过地上枯竹叶,扬起的碎叶沾上衣摆,有些说不出的凌乱。
沈轩听到房门的动静,瞥了一眼,收起长枪放回架子上,向卫明姝走去。
卫明姝见他大汗淋漓的模样,问道:“怎的这个时候练武。”
他不是早上才练过,还要练?
沈轩避开她的目光,走进房内关上门,“见你还睡着,左右也无事。”说罢,蹲下身便要将她抱起。
卫明姝小声说道:“你身上都是汗.......”
沈轩手下动作一停,紧抿着唇,还是将她抱了起来,“晚些时候去洗便是。”
卫明姝慌忙扒上他的脖子,袖子随着动作垂下,露出一双皓腕。
沈轩略微低眼,便瞧见腕子上还未消去的青痕,心里不由又软了下来,也不欲再争辩什么,将她放到妆台前,拿起梳篦给她梳头,“可睡好了?”
“嗯。”
“身上可还疼?”
卫明姝摇了摇头,“好多了。”
“你让我找的贺礼,我放书房了。”
卫明姝刚睡起,经沈轩这么一提醒才想起中午的事,心里一紧,没由来地感到心虚,却是在妆镜前窥不见他的神色,她攥着衣摆,低下头,“嗯。”
沈轩没再说什么,只一下一下地给她梳着,房内一时间陷入沉寂。
终于,空气中传来一身微叹,“明珠,咱们是夫妻,若我做得不对,你直说就好,别把我当外人。”
卫明姝将这一席话听了进去,不由抬头,望着镜中的身影。
是呀,他们已经是实打实的夫妻了,还有什么说不得的?
卫明姝松开手心的衣料,终于鼓起勇气,“我.....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嗯?”
“只是有些不太舒服,这些事合该你学的。”卫明姝见他没有反驳,又瞄了眼镜中自己脖子上的痕迹,语气一横,伸直了脖子,气呼呼地往那些痕迹上指了指,“还有,以后可不可以别再亲这里,留了印子,又遮不住,好些衣服都穿不了了。”
沈轩轻笑,“好,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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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床的一角松了些,即使两人晚上不做什么,翻个身也总发出响声,着实令人心烦,沈轩便给做床的匠人多加了些银两,连夜赶工。
匠人将床搬来府上时,卫明姝还在书房内做着批文,听到兰芝来禀,不由一愣,放下手中的典籍随兰芝去了后院。
安嬷嬷已经着人将床搬了进去,卫明姝走里间时,下人正在忙着搬床垫,待看清那张床,她脚步不由顿住
这张床长得未免和她以前那张梨木雕花闺床太像了些!
下人看到卫明姝,停下手中的活计,纷纷行礼。
卫明姝仍盯着那张床,瞠目结舌,半晌才道:“你们继续做你们的。”
她走近了些,仍不住打量着,上手摸了摸上面的雕花。
这床的样式和花纹虽然和她闺房里的那张如出一辙,可终归有些不同——
更大了些,比国公府原先摆的那张还大,材质也有些不同。
“嬷嬷,这是什么木材做的?”
安嬷嬷笑着回道:“回夫人,这是柚木,世子说了,这种木材结实。”
卫明姝一时语塞,站在身旁的兰芝眼睛也在到处打转,指向那床垫,“嬷嬷,那这是什么床垫?”
卫明姝眼睛跟着兰芝的手移动,瞟见那张她从未见过的床垫,也转向安嬷嬷,等着她解惑。
“这是临安那边的棕棚垫,睡起来透气软和。”
卫明姝:“.......”
她常年和商贾打交道,倒是听说过一些新奇东西。
这棕垫最早是临安哪家富商耗费数月,用棕线一针一线编制而成,极耗物力人力,而后工艺流出,也只有少数富贵人家愿意打上一两张。
卫明姝呆愣地站在原地,下人铺一层,安嬷嬷便笑呵呵地同她说上几句。
那双层床幔才挂好,身后有人又抬进来了个物件,卫明姝没有回头,却是下意识侧身躲开,生怕碰坏这些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