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早上才刚见过, 可再见时她却觉得好像已经许久没见过他了, 要是时间可以就此停住就好了。
下一瞬摸到他微湿的衣角时, 林欢颜猝然松开手, 轻拍他后背, 小声:“程煜,先别抱了,下雨呢。”
她身上尚且还有一件简陋的一次性雨衣,但他没有,本就是高强度的工作,再淋雨, 她怕他会吃不消。
程煜顺从的松开手, 情绪还未完全稳定,余光瞥见她身侧的人时微微点头, 算是打过招呼了。
徐扬见他们终于松开,指指一边的临时帐篷,“我先去休息了, 咱们明天就这里碰头, 成吗?”
林欢颜冲他点点头, 看着他离开后拉起程煜的手往他身后的帐篷走,边走边问:“手术都结束了吗?”
程煜任她牵着, 解释:“暂时结束了,晚点还不知道会不会送过来人。”
“累吗?”
“还行, 习惯了。”
在医院的这些年,长时间的手术不是没有过,他早已习惯。
方才外面很暗,程煜只勉强看见她头发很乱,碎发耷拉在脸侧,等进了帐篷他才发现她身上也很狼狈,裤子上都是泥,裤脚处有小泥点是正常的,毕竟一直在下雨,但是她膝盖处的泥更多,袖口处也有。
他额角一跳,忙抓过她的手察看,果不其然,掌心擦烂了。
林欢颜见他脸绷得紧,解释:“就是不小心摔了下,没什么大碍。”
程煜蹙着眉头,从里面拿了消毒酒精出来,认真给她擦洗,林欢颜很怕痛,伤口被酒精一刺激她就忍不住龇牙咧嘴。
他抬起头:“很痛?”
她又忍住,摇头:“没有没有。”
程煜没说话,给她消完毒后拉着她的手轻吹,“吹吹就不疼了。”
林欢颜扑哧一笑:“你这样特别像我爸,我小时候他就这么忽悠我的。”
他又抬头,眉心紧皱着:“没效果?”
“有的,你再吹吹。”
这么说着,她将手又伸前一点,而程煜也真就继续认真地给她吹吹。
一旁的护士见状不住侧头,议论——
“那是程医生女朋友?没听说他有女朋友啊?”
“消息落后了吧?他早就脱单了,新年还官宣过呢?”
“什么?!为什么这样的大事我不知道?不过他女朋友怎么也过来了?”
“害,你这消息有点闭塞了,他女朋友是个记者,会过来不奇怪。”
“哎,你看他还给人呼呼,太温柔了吧?这福气为什么不能是我的?”
“别想了,人家这看起来好着呢。”
……
距离隔的不算远,林欢颜将她们的议论都收入耳中,耳尖开始发红,程煜却像是一点没听见,仍旧专注地给她呼呼,她脸皮薄,红着脸缩回手。
“好了,别吹了。”
“不疼了?”
林欢颜摆摆手:“不疼了,本来也就是小伤。”
“行。”
他站起身,坐在她身侧,想到什么,问:“吃了吗?”
“吃了。”这么说着,肚子突然响亮的一声。
林欢颜愣住,脸色迅速涨红,垂着头不敢看他。
怎么每次在他面前说起吃的肚子都会叫?上次在温泉山庄也是,这不争气的肚子啊!
程煜笑笑,起身去给她泡了碗泡面,端到她跟前,“这里条件比较艰难,先将就着吃,回了北城再给你做好吃的。”
“嗯嗯。”她点点头,接过他手中的泡面,吃了口后又抬头问他:“你呢,你吃了吗?”
程煜刚结束完手术,也还没吃,但大概是饿久了,反倒没什么胃口吃东西。
“没什么胃口,你吃吧。”
闻言,她放下泡面,从自己背着的背包里摸出几块巧克力,塞他手心,“那就吃几块巧克力补充一下能量,不吃哪有精力呀。”
“行。”
夜已深,手术都已结束,帐篷内无人说话,一时只剩林欢颜吃泡面时的吸溜声,虽然晚上吃了点东西,但是高强度的工作,肚子还是有些遭不住,一桶面很快就吃完。
程煜将垃圾都扔到垃圾桶后折回来,才想起来问:“颜颜,你过来跟你爸妈他们说了吗?”
林欢颜眼神有点躲闪,低声说:“说了。”
他一看她那样心中就已明了,“他们不同意你过来的是不是?”
她抬眼瞥他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嗯。”
程煜无声叹气,不知该拿她怎么办好,看到她时的惊讶过去后他也本能的不希望她出现在这个地方,但她已经过来了,说再多也无济于事,还会加重她的心理负担。
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腕上,缓慢磨蹭,摸到腕上的佛牌时动作顿了下。
那块佛牌很小,由一根红绳串着,在他手上已经有些年头了,是他奶奶还在世时去寺庙里求的,说是找大师开过光,戴着可以保平安,程煜不太信神佛,但是老人家的一番心意,他也便一直戴着。
眼下,他很希望奶奶说的是真的,这块佛牌真的可以保佩戴者平安。
他卷起自己的袖子,将红绳解下,而后抓起林欢颜的手,动作细致地将红绳缠在她的手上。
林欢颜垂着头看他,好奇问:“你给我戴什么呀?”
等给她戴好后他才开口解释:“佛牌,我奶奶在寺庙里求的,说是可以保护佩戴者平安,你戴着,别解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