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瞧瞧沉着脸的暮远,问:“这位小哥怎么不吃?心情不好么?”
朝辞见这大婶亲切,小声:“同我吵架了。”
大婶便又去舀了一勺卤肉,搁进暮远碗里:“再给你一勺,莫气了,年轻人嘛,吵吵闹闹很正常。”
暮远不做声,朝辞冲大婶道:“多谢。”
大婶冲她眨眨眼,便去招呼其他客人。
朝辞自个儿的面吃的差不多,见暮远不动,干脆把筷子伸进他碗里,去挑卤肉。
暮远冷冷瞥过,将整碗面都推给她。
哼,不吃她吃,朝辞把脸埋进面里,呼噜噜吃第二碗。
大婶忙完,见她吃的如此好,心里高兴,送来一碟腌萝卜。
朝辞尝了一片,惊喜道:“真好吃。”
大婶道:“你这小姑娘,同几十年前那个小姑娘真像,那小姑娘就很喜欢吃我的面,常来光顾,特别喜欢吃我这小菜。”
朝辞吃面的手一顿,惊道:“啊?那姑娘叫什么?”
大婶道:“叫小白,那时候她常来,回回吃两碗。”
朝辞:……
许久未言的暮远道:“可否详细说说?”
朝辞莫名觉得不安,默默低头吃面。
这会儿摊铺不忙,大婶便道:“那时候两界关系没这么恶劣,边境之城常有来往,魔域的修士也不时会来光顾,十分热闹。”
“那小姑娘常来吃面,说我这面天下第一好吃,她是个活泼性子,每日呼朋唤友,带着不同的人来吃面。”
暮远忽而问:“男的还女的?”
大婶道:“有男有女,不过男孩儿居多。”
朝辞脑袋更低了些。
大婶笑眯眯:“小姑娘讨喜,那些男孩儿爱跟她玩儿,后来,小姑娘带来的人愈发多,当中有个少年,叫什么安,来的最多。”
“那少年性格豁达,生的也俊,两人关系很好,那少年问小姑娘喜欢什么人,小姑娘便答,你这样的。”
朝辞忽而被面呛到,剧烈的咳起来。
大婶忙止住话头,给朝辞倒了一杯水。
朝辞不敢看暮远的眼睛,捧着水杯猛灌,大婶走的近了,便瞧清了一直沉默的暮远,她忽而道:“你别说,这小哥同那叫什么安的也挺像。”
“噗”……
朝辞一口水刚含进口中,全喷了……
再看暮远,脸黑如炭。
朝辞面也不敢吃了,放下灵石,急道:“大婶,我下回再来。”
·
气氛比吃面前还僵硬。
长街上冷风阵阵。
朝辞偷偷看暮远,试图解释:“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那时候不是没遇到你么?遇见你之后,我可没做什么。”
暮远斜睨着她:“先是方砚生,再是楚思安,我想问问,还有么?”
朝辞惶恐:“没有了吧……我不至于玩的那么花……”
暮远冷冷看向她,给她看不自信了,磕磕绊绊:“应该……”
两人沿着长街一路走,很快便走到尽头,这里靠近城门,河风越过高楼,带着远方的气息。
路边有一座小酒馆,落漆的招牌,老旧的酒旗。
暮远牵住她的手:“进去瞧瞧。”
朝辞不想进这种地方,她现在觉着自己当年可能名声不小,这种有年代感的地方,说不定又有人记得她,她抗拒
:“我们还是先回去……”
暮远不应,直接将她拽了进去。
小酒馆座位之间用竹帘隔开,里面宾客不多。
暮远挑了个靠窗的座儿,要了一坛酒,送酒的小二哥瞧着精壮,是个修士。
暮远便问:“你在此地多久了?”
小二哥道:“从建起就在,这是我们的招牌酒【长夜明】,您尝尝。”
暮远便问:“那你可认得小白?数十年前曾在此地出现过,是个姑娘,与我的同伴有些想象。”
朝辞双手合十,闭眼祈祷。
小二哥仔细打量朝辞,略一思量,眼眸一亮:“认得。”
朝辞:……
小二哥道:“那时候越灵城是个小地方,没有如今规模大,城中就我们一家小酒馆,过往旅人没有不来的,那姑娘名字简单,生的漂亮,原本就引人注目,又常来,便记住了。”
“姑娘性子好,玩的很开。”
暮远低声重复:“玩的很开?”
小二哥道:“是啊,她与一个少年常来,那少年同她说,你以后莫找别人,只我行么?那姑娘却道,你们各有各的好,实在难以取舍,你要格局大些。”
朝辞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她扯住暮远的袖子,低声:“莫问了。”
暮远不语,小二哥见状况不对,识相的退走。
朝辞往暮远身边凑了凑,为了哄他什么都说:“别为过去的事儿生气,我哄你,是因为在乎你,那时候不认得你,要是认得你,你这么可爱,我怎么还有心思找别人?那要这么说,这事儿都怪你,出现的这般晚。”
甭管心里怎么想,朝辞嘴上硬来,甜言蜜语不要钱,阿远单纯,吃这一套。
大抵已经经历两次,阿远比上次还委屈,哄半天不见笑意,朝辞便道:“楚思安哪能同你比?你比他好数倍,你两一同出现,我肯定跟你走,莫气了,好不好?”
朝辞一分爱哄成十分,只要结果不管后果,哄好就行,才不管阿远泥足深陷,渣女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