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他把新买的淡粉衣裙拿给她,又问,“怎么醉的?”
“就是在梅花阁跟几个女修们喝酒,一不注意,就……”孟南霜慢吞吞套着新裙子,道。
“我带你来此,不是让你寻花问柳的,”程予风突然神情严肃,“你还不够娶妻年龄,应当把心力放在修业上,若是对女子连一点定力都没有,恐以后难有作为。”
孟南霜忙心虚道:“程师兄说得对,是我在那花丛中迷失了。”
程予风看她一会儿,不再说什么,只问:“酒醒了?”
“嗯,”孟南霜点头,“就是还有点头疼。”
“回卧房休息吧,晚宴再出来。”程予风道。
孟南霜点点头,正想跟着他往外走,突然又想起什么,摸了摸披在后背没有梳好的长发:“哦对了程师兄,那我的头发怎么办?刚才洗澡,发髻散了。”
程予风想想,走到孟南霜面前,把手上那一把头饰朝她递过去:“你自己会做发髻吗?之前那位大娘给你做头发时,你应当记得她的手法吧?”
孟南霜头摇得像拨浪鼓。
程予风:……
过了一会儿,孟南霜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自己身后拿木梳一下一下给她梳理头发的程予风,一阵赞叹:“没想到程师兄除了修术高超,居然连这种女儿家的细致活儿都会做。”
程予风黑着个脸,一边轻轻握着她柔软的长发挑弄,一边道:“我只是记性好,那大娘梳发的过程,我记得。”
“程师兄太厉害啦!”孟南霜给他鼓了鼓掌。
程予风:……
“哦对了程师兄,你听谁说我醉倒的?”孟南霜又问。
“一个女修,不认识,她只知道你是同我一起来的。”程予风道。
孟南霜想想也是,程予风是多知名的人物啊,从他们刚踏进金羽楼开始就被人议论了个遍,其他门派有她不认识的人认识他们,也不奇怪。
“那那个女修姐姐有没有跟你说我耍酒疯什么的啊?”孟南霜小心翼翼地虚心问,“主要我怕我给你丢脸……”
“没有。”程予风很快答。
“没有吗……”孟南霜想了一想,“其他我记不得了,但我总强烈感觉我好像去过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程予风边梳着她的长发边问。
孟南霜有点摸不着头脑地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就是雾气特别重,好像有个大水池……”
程予风拿梳子的手一顿。
孟南霜继续回忆着:“那个大水池里,还种着好多……苞米棒子……”
程予风听到这话,身子一僵。
……
“你想象力太丰富了,”许久后,他满脸黑线道,“你没去过那样的地方。”
第16章 羞耻
梳完头发,程予风总算带着孟南霜离开了这座小竹楼。
“知道我们下榻的兰泽苑如何走吗?”程予风走在孟南霜前面,又回过身问她。
孟南霜盯着他看了一阵,点点头。
“你先回去休息吧。”程予风说罢,又转身离开。
孟南霜才发觉程予风跟之前好像有点不一样。
今天他给她梳发时,她总觉得他手有点颤抖。
而且他之前走路很踏实稳健,现在却给人一种虚浮感。
“程师兄你怎么了?”孟南霜不禁问他。
“没怎么。”程予风没回头,打开干涩泛白的嘴唇,只说了这一句。
孟南霜好奇地歪歪头,也没多问,就回了他们下榻的兰泽苑。
上二楼左转第一间房就是金羽楼为她、程予风、阚轶、闵秋准备的卧房。
本来男女是不能同间房的,也不知程予风和阚轶是如何买通金羽楼的人给他们调成了一间,而且这整个兰泽苑,其实就只有他们一间住客,别看苑中人来人往,大部分都是来一层沐浴的。
沐浴……一想起这个,孟南霜总觉得自己好像去过一个像浴堂的地方……
一进门,她就见四张床榻并排连在一起,抵着墙角,占满整一面墙。
“孟师弟回来了?”闵秋忙起身招呼她。
他看孟南霜脸色红润,神情清明,眼神也恢复了如常那般会说话的机灵劲儿,这才放心下来。
看来他的酒劲儿过了。
“闵师兄你怎在这里?不出去逛?”孟南霜问闵秋。
闵秋摇摇头,只说累了想休息。
只字不提孟南霜醉酒的事,毕竟程师兄交代过,今日谁都不能把孟师弟的事说出去。
“哦,那我有点累,我先在这睡一觉,”孟南霜没多说什么,低头看着面前靠墙连成一排的床铺,心中有点想选最里靠墙角的那一张,但闵秋在,她又不好意直接走过去,便问,“闵师兄,这床铺你们怎么安排的呀?”
闵秋忙道:“程师兄说了,让你睡靠墙最里面那一张。”
孟南霜心中安定了,程予风果然不会让她失望。
“哦,”她点点头,又问,“那程师兄睡哪儿啊?”
闵秋摸摸脑袋:“他没具体安排……”
但他想想又道:“程师兄只说让阚师兄睡靠门最里的那张床,让我睡阚师兄旁边……”
说完这句,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
孟南霜:……这是没安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