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比她还拼？
就在奚十里脑子里闪过这想法时，在崖边的千山发现了她的气息，倏然抬头。
或许是他先前的情绪还没有收拾利索，所以在这瞬间抬头时，千山眼中还带着那么一点点的委屈。
这一眼，就把奚十里给看得愣住了。
她落下来，有点小心翼翼走到千山身边，开口问：“师弟，有谁欺负你了吗？”
不然，为什么是这样一副表情？
千山：“……”他看着靠近自己的人的眼睛，极为干净透彻，没有半点虚情假意。千山心里忍不住想要冷笑，欺负自己的人，可不就是在眼前吗？用自己的时候，干脆利落，不用自己的时候，忘得也挺干净。
奚十里不明白为什么此刻千山看着自己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深沉，她面上还装作没事模样，心里却怦怦跳个不停。
难道说，千山发现了自己一不留神的……想入非非？
但，这应该不可能吧？
“没有。”千山收住心底的叫嚣声，平静开口。
奚十里拍了拍胸口，“那就好，我还以为我这几日让你不高兴呢。”她在对着千山时，还像是五年前一样毫无保留，心里想着什么便在这时候脱口说了出来。
千山：“……”
原来他家小师姐并不是小木头，有点感情，但，不多。
千山以为这事儿就可以这么揭过去，没想到在这时候奚十里忽然上前一步，拉起了他的手。
千山一惊。
奚十里的声音落了下来，“我看看，你先前在蚌壳里，有没有受伤？大师兄说，那日是你带我出来的，你怎么出来的？你一个人跟蚌精对上了吗？那时候不是没有灵力吗？你还好吧？”
她一下子问了那么多问题，直接把千山差点砸懵。
他身上倒是没受什么伤，但手上被长出了皮肉的骨刺刺穿，与寻常的伤口不一样，恢复需要一点时间。
“没事。”千山轻声说，然后想要将自己的手从奚十里手中抽出来，以免她发现伤口。
但千山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奚十里已经看见了他想要藏起来的那双手。
“等等！”奚十里捏住千山的手腕，低头看着在他的掌心和指尖处还没有结痂的伤口，忍不住狠狠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千山有些词穷，他不知如何解释自己可以催生骨刺杀人，也不知道如何解释现在的伤口周围隐隐有冻伤的痕迹。
这是那日他抱着奚十里下了水池后，伤口被雪莲水浸泡，有些溃烂的证据。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每次受伤你都不当回事。走，跟我回去，我给你处理。”奚十里的声音已经再一次落了下来，她不知道千山怎么把自己弄成这般样子，她只知道自己得管着他。
千山出愣的片刻，他已经被奚十里拖着走回了不远处的院子。
奚十里将他按在凳子上坐着，自己则是从储物袋里翻翻找找，但凡跟外伤有关的丹药，都被她给找了出来。
她就蹲在地上，眼中的神色认真又专注。
千山原本还因为她忘记了自己先前做的那些“可恶”的事情而紧抿着唇，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子抗拒，可是在现在，看着奚十里为了自己这么认真的模样，他又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可恶。
千山在发现自己竟然忍不住觉得有点高兴的时候，在心里纠结道。他就知道他的这位小师姐，最是擅长给他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儿。他很讨厌自己这么控制不住喜欢吃甜枣的样子，神色又变得有些郁郁。
奚十里可猜不透此刻千山转了十八个弯的思绪，她盯着千山手上的伤口，忽然道：“这个，看起来有点像是冻伤？”
内心还在交战的千山闻言，登时心头一紧。
奚十里又凑近了些，动了动自己的鼻子嗅了嗅，“这个味道……”
她觉得有点熟悉，还想再进一步确认，可是千山这时候已经飞快收回了自己的手，皱着眉看着她，开口道：“我没事了，小师姐先回去收拾收拾吧，我们马上去黑市。”
说完后，千山已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背对着奚十里。
这样子怎么看都是一副抗拒跟人交流的样子。
奚十里手里还拿着膏药，她被千山这突然的拒绝弄得一懵，心里有点失落，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奚十里的目光落在了千山没能遮掩住的泛红的耳根上。
师弟为什么耳朵发红？这是害羞还是……？
火光之间，奚十里猛然想起来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觉得千山伤口冻伤的地方的味道有些熟悉。
这不就是她这些天泡在水池里的雪莲水的味道吗？！
可是千山身上为什么会带着这样的味道？他只是将装着雪莲水的瓶子递给了自己，又没有像是她这样泡在水里。
除非，千山也下了水。
所以，现在他这是觉得……气急败坏？因为真相快要被拆穿的气急败坏？
这个猜想，让奚十里的脑子里瞬间出现了昨日自己以为的幻境画面。即便是回忆里的画面，但对她而言，也太有冲击性，奚十里脚步一顿。
千山听着身后的脚步又停了下来，他转身，正想问奚十里还有什么事，却没想到，一转过身，就对上了奚十里探究的目光。
奚十里的眼睛很漂亮，瞳孔如黑墨般纯粹，笑起来的时候便是一双星眸，亮晶晶的，而不笑的时候，她看着人的眼睛，好似能看到对方的心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