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打着瑞盛集团董秘的旗号,实际是瑞士老总秘密培养的“钩子”,堂而皇之送,江氏的老爷子何其精明,居心叵测的女人自然得逞不了,乔装打扮一番,借着公事交际的由头,反而顺利上位。
陈渊下意识甩开,“多谢。”
这下甩得力度失控,沈桢一踉跄,陈渊也未站稳,双双向后倒,他撞在汉白玉的柱子,她匍匐在地,高跟鞋也飞出。
幸好,周围宾客寥寥,无人留意。
他介于清醒与宿醉间,眼睛像蓄了一池水,灯火艳丽,他世界飘忽虚幻。
陈渊定了定神,认出是沈桢,俯身拽她,“摔疼了?”
她掸了掸丝袜的灰尘,“胡媛媛说,你要结婚了?”
陈渊垂眸,敛去眼底情绪,一言不发。
“乔小姐死而复生是喜讯,你多年的心结也解开,我为你高兴。”
他微不可察皱眉,要解释,又无从解释,只得沉默伸手,拉起沈桢,后者不着痕迹避开。
“摔得不重,我哪有那么娇气啊。”她嬉笑爬起,“我可结实了,初中体育课从单杠掉下来,体育老师吓傻了,我爬起安慰他呢。”
陈渊不禁笑了一声,“是吗。”
“骗你你是狗。”她语速快,乍一听,含糊不清。
“谁是。”
沈桢理直气壮,“你是啊。”
他笑意更浓。
第192章 我没有耍你
宴厅的霓虹将陈渊的影子拉得陈旧而狭长。
像一版被遗忘在角落的老式胶卷,在迷情的长夜卡了带。
陈渊是一个极为特殊的男人。
越是锈迹斑驳,越是深刻性感。
沈桢凝视他的酒红色西装,“你适合红色,好看。”
他闷笑,“是吗。”
沈桢蹲下,系高跟鞋的绑带,“是啊。”
“不显老吗?”
她若无其事,“你比三叔年轻,他老么。”
陈渊眼尾漾着笑意,“给我挖坑?”
“三叔老,你没准也老,三叔不老,你更不老了。”沈桢整理好裙摆,端端正正直起腰,双手交叉,置于腹部,四十五度鞠躬,“胡媛媛说我像房产中介。”
他忍俊不禁打量她,“嗯,有点像。”
她双臂伸展开,左右观察,“哪像?”
“哪都像。”
沈桢扬下巴,“我就算是中介,也是王牌中介,楼王小姐。”
陈渊倚着汉白玉的雕柱,点一支烟,“你戴戒指了。”
她一愣,中指蜷曲,掩住钻戒。
“老二送的?”
沈桢没回应。
他笑了一声,敛去眉目的晦暗,“你放在老宅抽屉的那枚,我带走了。”
梁泽文在宴场中央同一群老总交谈,时不时张望这头。
秘书穿梭过金碧辉煌的长廊,停在他身后,“薛助理的意思,择日不如撞日。”
梁泽文有顾虑,“今晚?是不是太冒失了。”
“薛助理行动不便,委托您联系长安区局的二把手与乔小姐会面。”秘书顿了顿,“梁董,陈大至今没有沾染浑水,反而陈二在里面尚未脱身,咱们到底上哪艘船?”
“你预感押宝陈大的胜算高?”
秘书应和,“陈二必须翻盘,陈大只需稳住。绝境翻身,比顺风站稳更难。”
“不。”梁泽文晃悠着高脚杯,敏锐的三角眼精光闪烁,投映在杯身,“这一局,我押陈二。”
秘书不赞成他舍弃陈大这艘船,“连陈政也被查了,明显他们父子之间甩锅,陈政那只老狐狸诡计多端,陈二翻得了身吗?”
梁泽文一饮而尽,撂下空杯,“我赌陈二的运筹帷幄,有转圜。”
大堂门口,沈桢接完一通电话,和陈渊道别。
擦肩而过之际,他毫无征兆攥住她手,灯火烧得他灼烫,他的皮肤,肌肉,连同他衣衫,仿佛焚起熊熊烈焰。
“我没有耍你,沈桢。”
她刻意伪装的轻松自如,刹那溃败。
陈渊抿唇,“我自始至终,都是真心。”
沈桢背对他,好半晌,她侧过身,“我从没当作你耍我。”
“函润回来很突然,我也措手不及。”陈渊眼底涌起惊心动魄的波澜,“我没想到她——”
“还活着?”沈桢笑嘻嘻打断,“这么多年你难以释怀,她回来,你不是得偿所愿吗。”
“原本是。”他不知不觉发了力,勒得她手腕泛红,“我是应该高兴。”
他嗓音嘶哑,像一根闷钝的琴弦,声声割心。
“应该高兴,那就高兴接受。陈渊,你没有对不起我,没有戏耍我,哪怕只差一点,天意弄人,一点也十万八千里。”
天意弄人。
他缠得她愈发紧,直到她抽离。
陈渊看着空空荡荡的手,无力垂落。
彼时,杨姬站在酒楼的天台,播放一段视频,视频中,一个五六岁的男孩跑出岭苑国际2栋,兴奋喊妈妈,女人弯腰制止他喊声,“龙龙,妈妈有工作,暂时不能陪你,你要听薛岩叔叔的话。”
男孩懵懂眨眼,“那我想妈妈呢。”
女人抚摸他脑袋,“你想妹妹吗?”
男孩点头,“想扬扬。”
“如果龙龙想见妹妹,不要打扰妈妈,妈妈很快带妹妹一起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