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上梁仪式的是杨支书,他看了眼在李正国手中挣扎的人,继续吆喝着节奏。
三根最直最粗的主横梁,安安稳稳地安放在了三间正屋的屋脊上。
鞭炮声响起,小馒头抛洒下。
田静脚下一发力,催生了张芳草和方秋红脚边的种子。
两个想趁机离开的人,当然是摔了个狗啃泥。
忍痛爬起来,继续抬腿,又是一摔。
连连起,连连摔,小馒头抢完了,社员们就看着这两人摔跤。
有人好心提醒,“你俩站着别动,看看还摔不摔?”
两个人再次爬起来,站在原地不动,不摔了。
“奇怪了,你俩干脆站着等会吧。”这位好心人又给提了醒。
张芳草和方秋红对视一眼,不敢再抬腿离开。
梁上好了,可以处理事情了。
王大哥问李正国,“怎么打算的?”
李正国把手中一直拽着的人,拎到欧队长面前,“请队长搜他的身。”
那人挣扎,“你们没有权利这样做。”
欧队长却不管这些,生产队里人少地偏,公社没给派治保人员,那就由他来。
当他从这个人裤兜里掏出几张折叠的纸钱的时候,反手就是一个耳光子。
“一个生产队的,有多大的仇恨,能令你在李家上主梁的时候,恶毒到在身上装了纸钱?后续是不是还要偷偷压在梁木的红布下?”
“你的心这么恶毒,生产队中的集体荣耀,你不配参与,除去你认养土地的资格。”
男人捂着脸,对着欧队长吼着,“凭什么?我要去告你,你这是宣传迷信,我带纸怎么了?上梁都不该这么讲究的。”
“你?”欧队长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见队长被威胁住了,田静开口了,“那你连村尾那五家一起告吧,我也是看他们很认真的办了仪式,我才认真起来的,毕竟我是先盖偏屋的,对不对?张芳草。”
“我从来都不怕别人威胁我,因为我做什么,都是跟在别人身后行事的,就像李会计夫人曾经提到月子婆,我就喜欢跟在别人后面,谁敢告我,我就敢告一群人。”
“张芳草,你和方秋红为什么离不开?要不要叫这个人现在就去告,好叫公社来人看看,你俩为什么离不开?”
见社员们都狐疑地看向她,张芳草忙开口,“田静,你别胡扯,这个人可与我无关。”
“你这话,听着就心虚,我什么时候说他与你有关了?你的耳朵聋的话,可以问问大家伙儿我刚才说了什么话,做贼之人,总是心虚的。”
田静挥挥手,“我今天很忙,没时间和你撕,你就好好地站在那里看着,你不是说让我等着瞧的吗?我让你站着看。”
“是你?是你搞的鬼。”张芳草指着田静,气急败坏地喊着。
第165章 上梁酒
“鬼?鬼不是在迷信中才会出现的吗?这位大哥,你可以去告了,顺便连张芳草一起告了,她在宣传迷信。”
“田静!”张芳草怒喊,“你抓我的字眼。”
“这个,还需要抓吗?这么多社员兄弟姐妹们听到了,也看到这位大哥身上带的什么。”
“为什么偏偏在我家上梁的时候带呢?而为什么张芳草叫我走着瞧呢?嗯,这两个问题,不需要立案侦查,大家伙儿多想一想,就能猜到了。”
田静给大家心中种下了一棵种子,就转移了目标。
“这位大哥,好走不送,趁着天气好,赶快去公社,我等着,我这个人吧,处理事情一般不喜欢过夜,我们一起走着瞧。”
李正国拎着那人,扔到了门口的村路上,“滚。”
那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抢了小馒头的社员们,还盯着张芳草和方秋红看。
两个人总是站在这里也不合适,抱着尝试的心理再抬腿,这次,抬起的腿,非常稳当的踩在了地面上。
“哟~张芳草,你怎么突然又能走了?”
田静很‘惊讶’,“莫不是真有你说的那什么吧?你可要小心半夜敲门声哟。”
张芳草抬腿就跑,她不和这个百无禁忌的田静说话了。
方秋红紧跟着也跑走了。
田静呵呵两声,等她忙完,再和这两个女人玩玩。
王大哥非常愧疚,“是我识人不清。”
抬梁的人,也有讲究,这人干过这活,他没想到……
李正国不在意,“人心隔肚皮,王大哥不必在意,快安排人继续忙起来吧。”
次梁上完后,就是钉椽子。
椽子上铺的是竹编席子,席子上抹水泥砂浆再铺瓦片。
杨支书家的三个儿子加欧队长家两个儿子也都来帮忙,速度非常快。
李母带着王大嫂和王家两个儿媳,在西偏屋里忙得热火朝天。
从早上,李母的嘴就笑得合不拢,回想她男人在世时,家中也没办过这么大的喜事,她高兴。
王嫂子开玩笑说,“婶子你这也太让人羡慕嫉妒了,我本来就羡慕,你还独自笑个不停。”
“哈哈哈。”李母干脆笑出声,“我开心呀,快三十年了,我家从来没这么喜庆过,我开心。”
王嫂子还有些惊奇这位婶子怎么不用眼泪表达心情了,可是大喜的日子,她不敢问。
李敏就敢问,“娘,你怎么不喜极而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