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棠闭着眼，像是之前一样，拒绝给予任何回应。
然而对方似乎并不着急，又漫不经心开口：
“沧澜人？”
这清清淡淡的一声，落在白晓棠耳畔，却无异于一道惊雷！
他豁然抬首！
一个身穿白色锦袍的男人正站在他身前不远处，身形颀长挺拔，容颜清隽妖孽。
他负手而立，站在那里，白衣胜雪，分明与这血腥森冷的牢房格格不入。
然而当望入他那双深邃无波的黑色眼眸，白晓棠却又无法自控地从心底最深处生出恐惧与敬畏。
这血色的夜，竟似乎尚不及他眼底冰寒。
经历了许久的严刑拷打，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都没有怕过的白晓棠，在此时竟是莫名畏惧起来。
他瞳孔瑟缩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不敢与其对视。
不知为何，他竟觉得眼前这清贵无双的男人，比之前所有的酷刑都更加可怕！
旋即，他听到那男人极轻地笑了一声。
白晓棠一惊，理智终于回笼，不由悔恨咬牙——刚才对方那一句，分明是在诈他！
他这么一反应，不就相当于自己承认了么！
跟在帝释天身后的沉风见此也是暗暗心惊。
先前派人审问了很久，但这个白晓棠是个硬骨头，不管怎么问，始终一个字都不说。
没想到帝尊一来，便直接猜出了这人的真正来历！
沧澜……怎么会是沧澜！？
这里面除了程家，还有沧澜帝国的事儿？
意识到这一点，沉风心中震惊不已。
不怪他想不到，事实上，这一点绝大多数人应该都想不到。
沧澜帝国在三大帝国中实力最弱，他们怎么有胆子做这事儿？
然而帝释天脸上却没有半分意外之色，仿佛早已经有所预料一般。
他继续淡声道：
“蛰伏多年，就为今日，程崇均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他显然已经认定白晓棠和程崇均之间的确有着不正常的往来，且这里面还牵涉到沧澜帝国。
白晓棠额头渗出汗来。
被抓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不好，但他怎么都没想到，今天晚上帝释天竟是会亲自过来审问他！
分明是平静至极的语气，不知为何他听来竟是连心尖儿都在克制不住地颤抖。
为今之计，只能和之前一样，抵死不认，只要等到——
“程家不会派人来救你的。”
帝释天似是笑了笑，
“白老板今天在药铺忙了一天，一刻钟之前才刚刚回了自己的住处休息，一切都和计划的一样，非常顺利。”
这句话再次刺激到了白晓棠。
他猛然睁大了眼睛，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他出事儿的时候，明明留下了线索！
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艰难开口：
“你、你们派人顶替了我！？”
这是他被抓来这里以后，说的第一句话。
帝释天薄唇微挑。
“这样一来，绝不会耽误你们的计划，不是很好吗？”
第2127章 一切才刚刚开始
白晓棠浑身颤抖起来。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竟似是已经猜到了他们的一切筹划，只等他们自投罗网一般！
他紧咬牙根，不肯再出声。
帝释天似是也并不介意，又淡声道：
“你们行事的确谨慎，近年来，宴枫和程家的人虽然都会去你那药铺，但却从不会选在同一天。而这次之所以破例，是因为——时机到了，是么？”
他虽是在问话，但语气平静笃定，俨然已经认定。
白晓棠不语，偏过头去。
帝释天又道：“这段时间，兰陵城内死伤颇多，而你们之所以选定今天，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上前一步，无形的威压弥散开来，瞬间将白晓棠笼罩！
白晓棠胸口闷痛，几乎连呼吸都困难，脸色渐渐苍白。
他身上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帝释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句：
“是程家给了元泓胆子，还是元泓允了程家利益，抑或是……他们都是受人所控？”
就在帝释天话音落下的一瞬，白晓棠眼底骤然有黑色雾气升起！
他闷哼一声，身体便剧烈痉挛起来，似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
帝释天同时出手，飞出一道灵力！
那灵力如水流，迅速将白晓棠周身覆盖，死死缠裹，令他动弹不得。
他跪倒在地，仰头睁大眼睛，双眼已经彻底成了黑色，看起来森冷渗人至极。
砰！
白晓棠浑身僵硬地倒在地上，眼底的黑雾剧烈翻涌，却始终无法挣脱帝释天的束缚。
狂暴、血腥、冰冷。
那显然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的样子了。
看到这一幕，沉风心中一沉：“帝尊，他是——”
帝释天再次抬手，修长白皙的手指隔空一指。
恐怖的威压铺天盖地而去！白晓棠的身体和精神都无法承受这力量，直接昏厥了过去。
“看好他。”
帝释天道。
沉风的视线从白晓棠脸上扫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