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醒来后，就已经想好的选择。
百里松泉一噎，与其他几人面面相觑。
夜曦玥语气虽然平静，态度却是十分笃定，可见这并非是她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后的抉择。
百里飞扬烦躁不已：“反正我不同意！落神江和神女权杖都已经承认你的身份，你就是神女的唯一人选！其他人谁也不行！”
其他几位长老也跟着劝说。
“是啊！这事儿牵涉重大，怎么能说不当就不当了？”
“我百里一族每一辈只出一位神女，当年思诺失踪，我们以为她已经死了，又被人蒙骗，这才选了假的神女。好在后来曦儿回来，一切才得以真相大白。这哪儿有说换就换的道理？”
“我也这么觉得。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太好，但我们都还在，有什么事儿交给我们去做也是一样的。这段时间你就先好好养着——”
夜曦玥听到这里，唇角弯了弯，平静问道：“然后呢？”
所有声音瞬间消失，空气似是凝固。
这是他们最不想面对的一件事，从见到夜曦玥，他们就一直在想办法绕开这个话题。
可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说到了这里。
夜曦玥道：“我昏迷的这段时间，相信诸位长老也已经和师父他们进行过沟通了。没有灵根，就是废人，就算身体上的伤势全都养好了，也只不过是一个健康点儿的废人。”
本质不会改变。
失去灵根的那一刻，她便已经从云端跌落。
一味地躲避毫无意义。
“……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百里飞扬攥紧了拳头，低声喃喃。
夜曦玥摇摇头。
“诸位长老的心意我都明了，也很感激。但我已经做好了决定。”
百里飞扬还想说点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第2789章 看看雪山
因为夜曦玥的表情实在是太平静了，好像说的不是她的事一般。
换做其他人，遇到这样的情况，只怕早就已经崩溃了，可是她没有。
夜曦玥站起身。
“这就当是我身为神女，所做的最后一个决定吧。”
……
“其实诸位长老并不想你如此。”
帝释天看向身侧的夜曦玥，低声道。
夜曦玥望着远处的雪山，摇了摇头。
“这是最好的选择。他们不好做，我来便是。”
帝释天没有说话。
从醒来后到现在，夜曦玥的表现都太过平淡了。
他握紧她的手：“等查清血族与不死山的关系，或许还有转机。”
夜曦玥知道他这是在宽慰自己，但也只是宽慰罢了。
“这和上次的情况不一样。”
夜曦玥轻声开口，扭头与他对视一眼，唇角极轻地弯了一下，
“最开始，我的灵根是被爹爹和娘亲强行折断的，后来遇到你，这才得以恢复。可如今是彻底被夺走了，便是想修复，也已经无处可施。”
就像一个人受了伤，或许能休养好，可如果他死了，吃再多的药也无济于事。
且不说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对方，就算能找到，现在的她又能做什么？
她触碰到灵圣那道门槛的时候，都不是对方的对手，更何况现在？
再者，哪怕能抢那道神灵根，以她如今的身体状况，怕是也不可能再融合了。
帝释天凤眸微动。
夜曦玥收回视线，又朝着远处的雪山眺望。
静默良久，她突然开口。
“我想上山看看。”
“现在？”
“嗯。”
夜曦玥说着，眼睛弯了弯：“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一直没机会好好看上一看，如今难得有空。”
帝释天安静一瞬，握紧了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
“我陪你去。”
……
再次来到雪山山脚，看着层级而上的台阶，夜曦玥心中颇为感慨。
在这之前，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再次上雪山，居然是这样的情形。
她抬腿，一脚落在台阶之上。
沉重的威压瞬间降临！
她的身体随之摇晃了一下，幸好一旁的帝释天及时扶住了她，这才避免摔倒。
夜曦玥站稳后，目光凝望着那台阶，有一瞬间的晃神。
“曦儿？”
帝释天看她没动静，出声询问。
“没事儿。”夜曦玥回过神来，笑了笑，“只是突然想起第一次来的时候，情况与现在有些不同。”
那时候，她身份未明，然而雪山已经察觉到她体内浓郁的血脉之力，在她踏足于此的瞬间，就产生了能量波动。
现在的她再来，感受到的，便只有那厚重威压了。
帝释天眉心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还要继续吗？”
夜曦玥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她做的所有决定，从不会后悔。
帝释天没有再问，与她一同往上走去。
……
越是往上，温度越低。
走了一段距离后，有零星的雪花飘落。
夜曦玥的头上肩上很快就落了薄薄的一层雪。
加诸在她周身的威压也越发厚重。
某一刻，她终于承受不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膝盖重重磕在了坚硬粗糙的台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