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宫人对视一眼。
若是以前，霜宁这么训上一句，他们都要紧张半天。
但现在不一样了。
这里已经不是四公主的寝宫了，那他们又何必再那么上心？
萧玉姗犯下大错，被褫夺了公主封号，如今和一介草民并无区别，还连带着他们也受到牵连，成日只能呆在这小小的庭院之中，连出去一趟都难。
他们心里对萧玉姗只有满满的怨恨和埋怨了，哪儿还会想着伺候她？
“乱？也还好吧，我们看着都觉得还行啊。”
其中一个宫人耸了耸肩，不甚在意地开口，
“霜宁姐姐要是觉得乱，自己收拾就是了呗，反正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霜宁气得浑身发抖。
“你们！放肆！“
但这样的训斥，对他们已经毫无威胁了。
另一个宫人哼笑一声。
“放肆？这里已经不是四公主的寝宫了，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华丽点的牢笼，还有什么可打扫的必要？霜宁姐姐，你也别太在意这些了。你说得再多，做得再多，有些事情，那也是改变不了的了，是不是？“
萧玉姗完了。
太子那边情况也非常糟糕。
只剩下皇后一人，还在苦苦支撑。
但就眼下这个局面，她还能撑多久，都不好说呢。
霜宁胸膛剧烈起伏，正要继续破口大骂，忽然听到屋内传来一道声响。
砰！
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接着就是一声闷响，好像有什么重重砸在了地上。
霜宁脸色一变，也顾不得和这些人理论了，当即快步冲了进去。
“四公主！”
房间内，萧玉姗倒在地上，身前地面上是摔得粉碎的茶杯。
一些锋利的渣子已经刺入了她的双手和手肘上，鲜血如注。
一摊茶水水渍在地上缓缓蔓延开来，濡湿了她的衣服。
第1355章 捧高踩低
霜宁一惊，连忙快步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萧玉姗搀扶起来，担心万分地问道:
“四公主，您怎么样？”
萧玉姗没说话，脸色一片苍白。
霜宁扶着她回到了床上，就看到萧玉姗的双手之上被划了好几道伤口，血迹斑斑。
萧玉姗的手，之前在南山学院的时候，就几乎已经被损毁得不能看了。
现在这情况，更是雪上加霜。
那几乎已经不能称之为一双完整的手。
“四公主，您先等等，奴婢去给您拿药。”
霜宁说着，就去到了旁边的柜子旁，打开柜门取药。
然而找了好一会儿，她才发现这里的药瓶竟全都已经空了。
“怎么会没有了？明明之前还有挺多的啊？”
霜宁奇怪喃喃。
萧玉姗双眼失神地坐在床边。
她的手很疼，但她现在连痛呼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样的话，除了让她更加疲惫和狼狈，没有任何用处。
何况，她这全身上下，又有哪儿不疼的？
这么一点小伤，跟她身上的其他伤势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听到霜宁的话，她无神的眼珠子动了动，这才哑着声音开口：
“......霜宁，别找了，早就没了。”
霜宁一愣，回头看来。
“没了？怎么会就这么没了呢？这——”
忽然，她的声音顿住。
还能是因为什么。
如今，整个安华殿戒严，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进出。
最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就是外面的那些宫人了。
霜宁气得脸色发青，一把用力将柜门关上，转身就要出去。
“这群贱人真是反了天了！奴婢这就去好好教训他们！”
然而刚刚走到门口，就被萧玉姗喊住。
“......罢了。”
霜宁脚步顿住，扭头看她，神色不忿。
“四公主！他们这般欺辱于您，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地算了！？”
那些伤药都是上好的，这些人真是疯了，居然连这个也要偷！
当然，也有可能，他们这么做，单纯就是为了折磨萧玉姗罢了。
萧玉姗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如今我已经不是四公主，他们会这样，也很正常，不是么？”
霜宁剩下的话忽然就卡在了喉咙，胸口像是被什么压住，喘不过气来。
“可是——”
她喃喃着，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因为萧玉姗说的是事实！
陛下已经褫夺了她四公主的封号，贬为庶民。
加上太子那边情况也不好，尽管现在还有皇后在勉强支撑，但大家都明白，没有了这一双优秀儿女，她这个皇后的位置，也是坐得不安稳的！
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被人拉下来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
从前萧玉姗风光的时候，这宫里谁不是挤破头了想来这安华殿伺候？
现如今萧玉姗落到这般境地，那些人跑的跑，走的走，只剩下了这几个，成日还在变着法地折磨欺辱主子！
一切，不过短短数日罢了。
萧玉姗垂着眼睛，只觉无比疲惫。
她是在这后宫成长起来的，见惯了尔虞我诈，捧高踩低。
现在的情形，早在她的预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