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小苏欢呼:“超好看!”
“咦,小刀呢?是不是还缺了什么……”村长左顾右盼。
晏小苏欢呼:“缺什么!”
众人:“噗嗤。”
真可爱,还是听话只听一半。
一如既往,晏小苏的声音欢欣鼓舞,是个相当负责的气氛组。
“来,我们的小寿星,准备切蛋糕吧。”
在村长将一把切冰淇淋蛋糕的专用刀拿过来后,洲洲在大家的簇拥中,走到了蛋糕前。
*
黑白琴键的装饰惟妙惟肖,在暑热的天气下,冰淇淋蛋糕边缘有些微融化。黑与白的冰壳融在一起,混成一滩略带粘稠的灰色糖水。
“……呼。”
洲洲拿起有些沉重的蛋糕刀,浓密的睫毛垂下,在下眼睑打下一圈半月状阴影。
“生日快乐,Julius!”
“洲洲哥哥生日快乐呀。”
“祝你生日快乐。”
在周围人含笑的目光跟声音中,他望着这个钢琴形状的蛋糕,手腕却滞停在空中,有些怔忪跟恍惚。
这……真是他的生日么?
完全是跟大脑中另一道记忆截然不同的、堪称梦幻般的七岁生日。
早在洲洲记事起,他就知道自己跟寻常小孩不同。
在他的身体里,似乎藏着一种梦魇般的残缺记忆——他隐约记得,另一个自己从六岁父母丧生于车祸起,就孤零零地度过了之后的每个生日。
没有父母、没有家人、没有依靠。
甚至,他还在少年时卷入了一个叫做“无限世界”的地方,自此,每一次进入无限副本都是与命运搏斗。
另一个他,渐渐放弃了现实中的一切,其中自然也包括钢琴。毕竟,挣扎在生死之间的那个他,精神常年如同走钢丝般悬浮在空中,根本没有余力拾起自己心爱的艺术。
不过,在那光怪陆离又深不见底的记忆中,唯有一处亮色。
那是在他如行尸走肉般活着时,如阳光般跃进他生命的少女。
初见时,少女神情严肃。
——沈淮洲学长,我在梦里看到你了。听我说,你这段时间要小心水边,千万、一定要绕道走。
被质疑时,少女笑眼眯起。
——你说为什么是梦?哈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啦。
熟悉后,少女若有所思。
——噢噢,是无限流玩家啊。不要着急,或许,我家人有办法能帮到你。
再后来,少女对着天空嘟嘟囔囔。
——你说你当初差点去参加了那个节目?好可惜,也许我们那时候就能认识,而且,你的爸爸妈妈可能也不会……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你不要在意。
脆生生的重叠声音,渐渐远去。
或许是洲洲犹豫的时间太长,旁边已经分好盘子等候的村长,想要开口提醒:“洲洲,你——”
“等一下,洲洲哥哥一个人是切不动蛋糕的啊。”
忽然间,晏小苏恍然大悟的声音响彻棚屋。
听到她的声音,洲洲浑身一颤。
晏小苏连忙走到一旁,将李鹤跟沈依拉过来,双手在空中比划:“沈阿姨,李叔叔,你们也帮洲洲哥哥一起切蛋糕才行!”
她的逻辑很简单:洲洲平时不会呆站在蛋糕前这么久,一定是蛋糕有什么问题!
这个银光闪闪的专用小刀,看起来就颇有些重量,说不定洲洲是因为手酸才会犹豫。
“唔。”李鹤点头,默不作声走在洲洲身旁,将大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
此刻作为一名父亲,他敏锐地觉察到,自家儿子的手背像是在非自发地颤抖。
这种颤抖落在像洲洲这样的钢琴天才身上,几乎是不可思议的:钢琴对于手部控制度要求很高,在经过练习、有意识的情况下,不可能出现这种颤抖。
沈依也走了过来,用自己的手包裹住老公跟儿子的手背。
“怎么了?”沈依小声询问。
感受着爸爸妈妈落在手上的重量跟温度,洲洲深吸一口气,原本有些空洞的眸光重新聚焦:“没有,我只是在想……我还想跟大家一起切蛋糕。”
“大家?”
“嗯。”
话音刚落,洲洲便看向了一旁的晏小苏:“我想要跟大家……跟朋友们一起切蛋糕。”
虽然说的是大家,浅色瞳孔却专注盯着晏小苏一个人。
头上哪顶有些滑稽的生日皇冠,莫名衬得他表情无比郑重。
【伙伴爱再次上线!《萌娃》的大家都好注重友情啊】
【不是,还记得洲洲之前的经典名言“小苏跟别人”吗[笑哭]我觉得这是puppy love】
【啊啊啊冰淇淋快化了啊啊,我不管谁来切,快点切行不行!】
晏小苏完全没有思考洲洲这句话背后的意义,只高兴地响应:“当然可以啦!”
她拽住身边小橙子跟哈莉的手,又探头朝两侧边缘的妙奇姐弟跟子沐示意:“我们也跟洲洲哥哥一起切蛋糕吧。”
在小孩子眼中,切蛋糕是件极富乐趣的事情,于是每个人都高兴地凑上前。
在晏小苏的带领下,孩子们肉乎乎、带着窝窝的小手伸出,像是一层温暖的茧,包裹在洲洲一家的手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