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早她爸爸就把她叫醒让她出来撑场面,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小叔叔家这块地抢过来。
是的,他们在家里当着自己的面说话从来不遮遮掩掩,就好像她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干活机器一样。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林朵的神经早就麻木了。
可还是在听到二婶说出这样的话时,心里被刺痛了一下。
姜柠鹿看到他们露出了真实的面孔,并没有感到意外,她早就知道这些人会胡搅蛮缠。
她仍旧浅浅地笑着,语气温软亲和却处处透着冷意:“既然二婶这么说,我就奇了怪了,按照你的说法,女生不能插手家里的事情,尤其是我这样的外姓人,那你呢?你不也是外姓的,不也是女人吗?你凭什么就能插手我们家的事情?哦不对,是插手林家的事情。”
“你——”
陈秀云被姜柠鹿的话堵得一噎,半天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她伸手掐了一下自己老公林成梁的胳膊,咬牙切齿道:“你个半天憋不出屁的蠢货,说两句话啊,不能每次一有事情都是我出头,你就不能跟你大哥学一学!”
林成梁胳膊被拧出一片青红,却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说什么:“都听你和大哥的。”
陈秀云:“……”
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想一脚把他踹到水沟里。
林成胜皱了皱眉:“算了算了,你们都别吵了。”
他看向自始至终没有表态的哑巴弟弟,问道:“阿望,这也是你的意思吗?你确定不把地租我们了?”
林成胜算是看出来了,姜柠鹿这次回来是给他们添堵来的。
说是商量,指不定昨晚在背地里捣鼓怎样的坏主意。
是他大意了,他原想着姜柠鹿读过书,见识广,能帮他们劝一劝,现在看来,这小妮子一点都不好糊弄,更不是以前那个任说任骂捡来的野丫头。
林成胜最终还是把决定权交给哑巴弟弟,他就不信,这个哑巴搞不清利弊形势,白给的钱他不要。
只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林成望阿巴阿巴两声,比了个手势说:“小鹿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再说一遍,这地我们不租。”
然后抄起旁边的扫帚就要赶他们走。
“喂喂,你干什么,把我衣服都弄脏了。”
陈秀云躲闪不及,脸上被扑了一层灰,呛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好不容易睁开眼,又见林烁拽着根长长的木棍朝他们回来。
“滚、滚、你们快滚,别再来我们家了。”
林成胜身躯肥胖,被林烁用木棍这么一扫,险些绊倒在地上。
他站稳身子想要教训这个傻子,但看对方人高马大,又抱着根粗长的木棍横冲直扫,他只能收回拳头,悻悻地往后退。
晨起干农活的村民从不远处的小道上路过,看到这边的情况纷纷议论指点起来。
“唉,老林家两个儿子又来闹事了,连着个把月了,还没消停呢。”
“哑巴也是挺惨的,摊上这么一家人,媳妇跑了就算了,给他留了个傻儿子。”
“傻儿子算什么,还白养了个女儿呢,不知道怎么想的,养个赔钱货,真是遭罪。”
“额……那是不是你说的赔钱货?怎么回来了?不是听说她在大城市被人包养了吗?”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不知道吗?我家孩子前段时间跟我说的,说他刷视频,那个什么网上传得可厉害了,说他们家的女儿跟好几个男的牵扯不清,有一个还把她包养了。”
“是这样啊,难怪打扮得这么漂亮,连哑巴都硬气起来了,原来是女儿傍上有钱人了。”
是这样吗?
林成胜耳朵尖,他好像也听说过这件事。
再望向姜柠鹿时,他态度没有了刚才那么强横。
怪不得这小妮子一反原来的软脾气和他们硬刚,敢情是找到靠山了。
林成胜摸了摸鼻子,精明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陪起笑脸:“那什么阿望,有什么事咱们再商量,别动手动脚的,一切好说。”
呵忒!
这次是林成望朝他啐了一口。
林成胜居然没和他计较,讪笑着带着一群人离开。
一个美好的清晨就这样被破坏掉了,姜柠鹿仓促搁在饭桌上的鸡丝面早已坨了,而看热闹的村民见林家两个兄长离开,也陆陆续续散去。
“鹿鹿,吃饱了吗,爸再给你盛碗鸡汤?”林成望打着手势问。
他是哑巴,不会说话,可耳力却比常人强太多,刚才那几个同村人说的话他一字不落地听到耳朵里。
林成望知道这些都是谣言,可心里还是很难受,但他又没有办法堵住村民们的嘴。
姜柠鹿却一点都不在乎似的,回到屋子里坐下,说了声:“好的,谢谢爸爸。”
而在林成望转身去厨房的时候,姜柠鹿联系上了霍律师。
原本她想再找找有没有能够证明房屋田地是养父的凭证再做起诉,但现在她决定不等了。
霍律师昨晚说过,在没有遗嘱的情况下,遗产理论上是可以均等分割的。虽然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但可以申请重新分配。
既然那群吸血鬼天天来家里闹,那自己也不能让他们安宁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