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了那些疏离的冷淡的,其实内里也就是个十九岁的小姑娘,稍微不注意,那鲜活的,可爱的神气就会从她的眼睛里跃出来。
“我记得你在京大读书?”
钟意点了点头。
“今年多大?”
他这话问的像查户口似的,钟意仰起头,酒水浸的眸水润,似乎有点儿费解地看着他,却还是老实回答,“快二十了。”
“我叫靳宴舟。”
玻璃窗起了一层雾,靳宴舟伸出手指在上面给她写了三个字,他的侧脸被暖光晕的很温柔,有一刻钟意的目光是停留在他的脸上的。
玻璃窗上的字迹消失的很快,钟意偏过头,飞快嗯了声,说,“我知道。”
靳宴舟。
她知道这个名字,在很久很久之前。
靳宴舟在她身侧落了一声笑,他站在她身后,垂在落地窗的影子恰好将她整个包裹。
钟意感觉脸颊有点痒痒的感觉。
后来她发觉是靳宴舟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耳垂,将她那一缕总是不听话的碎发又重新撩到了耳后。
他做这动作时候云淡风轻的,带着刚刚好的距离,既不显得轻浮,又多了点夜色朦胧的暧.昧。
钟意心弦被浅浅勾了下。
然后她又听见靳宴舟在她耳边轻轻的笑,他语气很礼貌地问,“我可以叫你意意吗?”
钟意鬼使神差点了头。
包厢里流淌着低沉悦耳的大提琴乐曲,连带着他的声调都显得那样温柔缱绻。
“意意,我的意思是——”
“你大可以慢慢了解我。”
第6章
凌晨三点钟,钟意从睡梦里醒来,她做了一场太过昳丽的梦,醒来的时候大口大口喘着气。
去客厅倒水的时候,视线无意瞥到放在客厅里的干洗袋。
是靳宴舟送给她的那件,总是想寻个机会还给他,机会真来了,她又忘记还。
他们的关系不知什么时候忽然拉的很近,也许是靳宴舟忽然改口,温润的嗓音称呼她为“意意”。
又或许那天他说的“慢慢”这两个字对她实在太有诱.惑力。
她像很多年轻小姑娘一样,在某个时刻,对那样矜冷的而又温柔的靳宴舟,难以招架。
但是午夜梦醒,一杯凉水灌下肚,钟意又会蓦然醒了过来。
他们又算什么熟络,萍水相逢的寒暄,出了那道门,连联系的方式都不曾有。
后半夜怎么也睡不着,有些事情就跟一道线似的勾着她整个人。
钟意随手刷着朋友圈。
下一条就滑到了赵西雾的朋友圈,凌晨三点的夜,她笑容嫣然靠坐在酒吧的吧台上。
可能是心灵感应,下一秒赵西雾的电话打了过来。
赵西雾很干脆问她:“靳宴舟在这儿,你来不来?”
窗外夜色沉沉,钟意只用了一秒钟答复。
她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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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郊壹号好像一座不夜城,永不会坠的繁华织造了一场绚丽庞大的梦。
靳宴舟今儿在这儿做局请客。
他刚拿下了桥北的新案子,年后会有一家相关的企业融资上市。
这圈子里消息传得总是快些,早些靳宴舟就收到了不少贺礼,还有些试探口风的,他淡笑着轻飘飘地拂过,做了场局将人都邀到一块。
“我记得,这东郊壹号是我们靳总的第一块产业吧。”
生意人,少不了追本溯源,场地又是选在东郊壹号,这样的寒暄开场靳宴舟并不觉得惊讶。
他颌首淡声道:“是我父亲交给我的第一项产业。”
靳宴舟的名声就是从东郊壹号这儿打出来的。
他十八岁那年才被接进靳家大院,二十岁接了东郊壹号这块难啃的骨头,漂漂亮亮打了一场仗,那时候的风光,人人都称他一句“少年无畏”。
现在却不似从前,沉淀的岁月从容,眉眼仍旧有不容小觑的风发,端着酒盏弹指挥间指点江山。
这时候就有人搭腔:“呦,咱们宴舟这么优秀,老爷子怎么还不快点定门亲?”
“结婚有什么好的,你们一个个的可别想把宴舟推近火坑。”邵禹丞吹了声口哨,视线随意绕了一圈,不知道落到哪儿了,口哨声停了,他忽然兴味地笑了起来,指着门外道,“宴舟,你看门外那个怎么样?”
“西雾的朋友,我可以介绍你们两个认识认识。”
靳宴舟目光淡淡看过去,清一水的漂亮姑娘,数她站在那儿最为出挑。冷白剔透的皮肤,纤细瘦长的脖颈,垂手端站在胡桃色大门旁,仪态好的不像话。
模样也纯,不施粉黛却自有颜色,冷感的眉眼被眼睛里微微的稚气融掉冷冽,多了几分恰到好处的青涩朦胧。那目光就这么轻柔浅淡的朝他望了过来。
靳宴舟掀眸:“别乱开玩笑,人还是小姑娘。”
在场的人纷纷收回了轻佻孟浪的目光,起哄的口哨声停止,态度略微摆正,甚至端着果盘的侍应生恭敬请钟意进去。
赵西雾适时开口,她扶着自己额头说,“酒喝的多了,头有点儿痛。”
邵禹丞瞥了她一眼,顺着她的话说,“我送你回去?”
赵西雾摇摇头说:“那多打扰你们兴致,我朋友来接我了。”
目光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引到了钟意身上,邵禹丞眯着眼瞧了下,就当玩似的搭了个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