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我什么?衣柜里塞不下的名牌包包, 招招手就有的各种实习, 这一年我拥有的财富比大部分人一声所拥有的还要多, 我有什么可值得别人安慰的。”
“这么想的话, 你还赚了呢。”
“不过,那些包包首饰你不都没带走……”赵西雾从被窝里伸出手,摆出一个举杯的姿势,“那就为你逝去的爱情而干杯。”
“爱情,是人的生命中最可贵的财富。所以不管怎么说, 今天如果你要我安慰你, 我的怀抱随时为你敞开。”
钟意为这话发笑,她面对面看向赵西雾,“西雾,你从前可是视爱情如粪土,妥妥的唯金钱主义者。”
“那个时候缺钱嘛, 现在我姑姑的病稳定下来了,我觉得好像也不是非要那么多钱, 和喜欢的人在小城市买一个房子,两个人一起攒齐首付,努力工作还上每个月的贷款,这样的生活好像也很美好。”
赵西雾捏着被角开口:“我打算把剩下的钱捐给福利院,你知道吗……我一直不敢和梁孟泽说我以前的事情,我觉得我大概是做错了事,但是没有能够重来的机会,所以每一次见面都会有惴惴不安的感觉。”
“你说,我要不要找个时机和他坦诚?”
“要吧。”钟意说,“我觉得两个人要决定走下去,就把一切都说的清清楚楚,省的后面感情深了拉扯不开。”
赵西雾神色苦恼起来:“那我要什么时候和他说?”
“感情到了脑子一热就能说出去了,赵西雾,你是不是把我当成情感顾问了?”
钟意摆出一个拒绝的手势,“刚失恋,停止你的撒狗粮行为。”
赵西雾开心地笑起来。
时至今日,她终于明白原来喜欢一个人简单到,和他的名字一块被提起来都能开怀。
“怎么样,要不要我付一点咨询费给你这个情感顾问?”
钟意缓缓摇摇头。
“存款今天清零了,不过靠双手勉强还能生活下去。”
“不是吧?”
赵西雾有些惊讶:“靳宴舟找你要分手费了?怎么谈场恋爱把你辛辛苦苦攒的存款都耗光。”
“不是耗光,是本来就要还给他的东西。”
钟意微微笑着:“不出意外,大概今晚他会知道一个秘密。”
赵西雾楞了一下。
她嘶了一声,竖起大拇指。
“你这女人真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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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宴舟从公司回来头就有点痛,事实上,他已经有两三天没有好好休息。
公司里的杂事一下多起来,也许是他那天桀骜的态度惹怒了众人,几位叔伯联合起来刁难他,水到渠成的案子到了审批的那一步就不通过。
靳宴舟这些天四处奔走,邵禹丞问他何必呢。
明明有太多的捷径可以走,但他偏偏要选择一条最难的路。
靳宴舟抽了一根烟,忽然问他,“我打算自立门户,你来不来?”
邵禹丞咬着烟含含糊糊说:“考虑考虑吧。”
靳宴舟轻笑一声:“不为以后留条路?” “走一步看一步吧。”邵禹丞抖了下烟,“梁家催着要孩子,宴舟,你说我们这帮人什么都有了,怎么偏偏爱情做不了主?”
要是放在以前,靳宴舟是无法回答邵禹丞这个问题的。
但是现在他也知晓了情爱滋味,烟圈吐出的时候,他的视线迷蒙,不经意想起钟意那一句“真心最可贵”来。
程绪宁开车来送他回去。
靳宴舟摆摆手,自个一个人慢慢走回去。
天很冷,路上的公交早已停运,靳宴舟沿着路边往前走。
他忽然有点后悔,也许临行前该送她一辆车,哪怕分别还没有一周,他就已经在担忧她回家会不会感到寒冷。
今晚他答应了靳长鸣回老宅吃饭,但是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东郊这片土地。
靳宴舟大概有一周都没有来过这里,这里的每一寸草木都有她的生活痕迹,当他的脚步踏足进去的时候,就被一种怅然所包裹。
程绪宁当时问他:“既然喜欢为什么不留在身边?”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习惯了被追捧包围,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被权力滋养太久的灵魂,就会极端的自我。
靳宴舟抿住唇,过了一会他开口,“我不能要她没有名分的跟在我身边,如果是这样,我情愿堂堂正正放她离开。”
如果是这个理由,程绪宁无话可说。
倘若再继续下去,接下来的结果他们都能预料。
靳家的一众长辈会强行干涉进来,靳宴舟也许能幸免其中,但是钟意,她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她能不能抗下来,谁都说不准。
京市的这场雪下了两天就停了,早晨天一亮,柏油马路露出原本的颜色,下雪的痕迹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这个城市又恢复了它原本的肃穆、庄重。
靳宴舟推开门。
他又折返了回去。
他长久地盯着门上那块金色的门牌,沉默着抬起手,把原本女主人的名字显露出来。
芳阿姨这几日告假,靳宴舟就停掉了屋子里的所有暖气。
他一个人走进书房,飘窗上的帷幔垂落下来,像傍晚时分少女垂下的长发,晃动着勾起他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