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宴舟双臂撑在她两侧,盯着她脸瞧了会,压迫的气息逼近,钟意下意识身体一紧,却无法逃脱他溺毙的眼睛。
“你啊你。”靳宴舟伸出手,压住她的唇,却被钟意灵巧躲开。
他失笑道:“是一只嘴巴硬的小黄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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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钟家乔迁的喜宴,富丽大酒店包了最底下一层,二十桌的排面,倪福明坐在了最主位。
钟意被喊过来帮忙,她脸色铁青站在门口,不像迎宾,倒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方玉莹看了她两眼,怕她冲动,赶紧把她拉到一边来。
“你这个月生活费,钱拿了就别摆脸子了。”钟远山忙着迎客,点头哈腰一上午心里正憋着一股气,看见她就忍不住数落,“三五天不着家,谁知道你去哪儿鬼混了。”
“我哪有家?房子卖了的时候你们谁告诉过我了?”
钟意紧紧攥住拳头,忍不住质问,“这是爷爷留给奶奶的房子吧?怎么能说卖就卖?”
钟远山冷笑一声:“爷爷留给奶奶,妈妈留给儿子,我是一家之主,我卖这个房子天经地义。”
“你卖给谁了?”
“你姨父啊。”钟远山比划了一下,“给的数比拆迁款还要多,他混的是真好。”
钟远山一边说着,一边强硬的拉着钟意去他们那桌敬酒打招呼。
他虽然嘴上对这个女儿数落很多,但心里不是没有得意的。
京大金融系的高材生,不管放在哪个人堆里,都漂亮的扎眼。
美貌和履历一样也不差,只要关系搭到位了,轻轻松松就能嫁入殷实的人家。
如果不是为了问清楚老房子的去向,钟意无论如何今天也不会来这一趟。
方玉莹接二连三的打电话,靳宴舟的目光晦暗如深,钟意当时不得已胡乱应承了下来,没想到回来面对的还是最讨厌的人情往来。
对上倪福明的脸,钟意心不甘情不愿喊了一声,“姨父好。”
倪福明手上捏了根烟,在桌子上慢慢的点着,意味深长的提起,“小钟啊,上回的烟是不是还没点成?”
钟意深吸一口气,握着塑料打火机缓缓走进。
倪福明假装很和善地同她交谈:“你爸爸在实验小学给你弟弟买了个学区房你知道吗?”
这事儿钟意真不知道。
倪福明继续说:“两居室的,没你房间。你要不要来我这儿住,大别墅,离你学校也近,专门给你留了一间房。”
钟意冷笑连连。
塑料打火机被她使劲摁下去,火光窜起来的时候,倪福明露出得逞的笑容。
钟意也冲着他笑了一下,然后她毫不客气伸手,刚点着的烟头就这么被她用打火机底部摁下。
与此同时,倪福明大叫一声。
烟头在他手上烫出烙印,呛人的尼古丁,也许还夹杂着皮肉烧灼的焦味。
钟意在这样的气味里无声的笑着,等到人群目光集中,她淡淡勾起唇边的笑,做出一副抱歉的样子。
“不好意思啊姨父,我第一次给人点烟。”
倪福明在人前最会装腔作势,暗自剜了她一眼,摆出一副亲善长辈的样子。
“没事,小姑娘太毛躁,我去卫生间处理一下。”
钟远山哪想到有这个变故,气的伸手要打她。
钟意无畏扬起头来任由他打骂,反正也不是第一回 儿,她心里隐隐约约还有种期待,好像这一巴掌打下来也好,把这脆弱的血脉亲情彻底打散,她能痛痛快快和他们说再见。
方玉华过来一把揽住,她把钟意抱在怀里死死护住,不停地替她说,“孩子还小呢,这种场合你动什么怒气。”
方玉莹顾面子,也过来一道拦着。
钟远山这才停下手来,他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指着大门的位置,“你滚。”
钟意安然自若地从他们视线里消失,临走的时候方玉华追了上来,塞了一个购物袋给她。
“去香港逛街的时候买的,想着这件裙子你穿应该好看。”
托靳宴舟的福,钟意现在也能认得不少的牌子。
这牌子的连衣裙前两天她也见过,专门做夏装的一个法国品牌,前两天靳宴舟特地喊了设计师到东郊给她量尺寸。
她敛下眸,声音努力保持平稳。
“谢谢姨妈,您对我比我妈都好。” “刚刚的事儿,我……”
钟意说了一半便被打断,方玉华仍旧是那副平和温婉的样子,她握住钟意的手,眼角隐隐有泪光,“那是你姨父活该,也是姨妈没本事给你撑腰。我今年也四十多了,有些事儿总得指望他,你体谅我……”
“知道了,姨母。”钟意呐呐应了一声,回头挥了挥手,“那我先回去了。”
方玉华点点头,目送她离开,“你要好好上学。”
这场午宴最终又成了一个笑话,钟意忙活了一个早上结果连顿午饭都没有吃到。
她仰头看了看酒店雕梁画栋的台柱,心想还不如和靳宴舟在床上耳鬓厮磨,好歹身心都是舒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