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眼神，带着某种她看不懂的情绪，带着点故事感。
像是透过她看着遥远的另外一个人。
现在一看，这不正解释得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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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荔再次遇见许彦之，是周二的晚自习。
上晚自习的时候，她借上厕所的机会偷偷溜到学校的人工湖旁边透透气。
她坐在柳树下的长椅上对着湖面发呆，正发着呆，她听到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声音很熟悉，熟悉到她只听到这个声音，就能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苏荔转头，看向许彦之。
许彦之站在路灯下，背对着光，苏荔只看清了一个昏暗模糊的轮廓，身形高挑颀长，身姿挺拔。
苏荔向他转头看，许彦之便缓缓向她走去，然后在她旁边坐下。
此刻，苏荔的心情还挺复杂的，多种情绪糅杂在一起，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出来透透气吗？”许彦之率先开口。
苏荔低垂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苏荔才又重新开口。
“许彦之，问你个问题。”说这话时，苏荔的脑袋还是垂着的。
许彦之轻声“嗯”了一声，表示回答。
“我，是不是长得有点像你以前认识的一个人？”苏荔语气轻柔地问道。
说完，她抬头看向许彦之。
她这算是问得比较隐晦吧，苏荔想。
这就是她那天突然冒出来的想法。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许彦之会注意到她，会喜欢上平凡的她，只是因为她长得跟他以前在乎过的一个人很像。
如果是这样，许彦之喜欢她这件事，在她看来，才更合理一点。
那天，她看着电视剧里的男女主的虐恋情深，还在脑中脑补了一场大戏。
每当许彦之看到她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其实都是那个曾经失去的人，她不过是那个人的替身罢了。
毕竟，她的长相也就比一般人出众一点点，她的成绩在学校也只是中上的水平，高考能考上A大，运气就占了很大的一部分。
这些，跟许彦之比起来，都过于暗淡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这样平凡普通暗淡的她，怎么会被他注意，被他喜欢。
也不能说是想不明白，她就是觉得这一切都很不真实，很虚幻，像是一戳就破的泡沫。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接受了这件事，她敢自信地站在许彦之身旁吗？
他身上的光芒太盛，对比之下，显得她过于灰扑扑了。
朋友还行，但以恋人的身份站在许彦之身旁，她的心中便生出几分怯懦。
“啊？”
听到苏荔的问话，许彦之不太理解地看向她。
“难道不是吗？”苏荔反问。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就是因为别的原因吧，”苏荔说道，“不然你是怎么注意到我的。”
“在一中，跟我差不多乖巧的女孩有很多，比我好看，比我优秀的女孩也有，”苏荔继续道，“而且，高中三年我们从来没同过班，交集可以说是很少。”
许彦之看着她，双眼深情：“那我就告诉你吧，关于高中时期的一些事。”
第44章 惦记
“高一下学期的钢琴比赛你还记得吗？”许彦之问。
未等苏荔回答, 许彦之继续说道：“那时候你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坐在钢琴前演奏，暖黄的灯光打在你的身上, 像个纯洁无瑕的小天使。”
“当时, 我坐在台下，直接看呆了，”许彦之说道, “后来, 我找朋友打听了你的名字和班级。”
“第一次遇见，就是这么简单。”许彦之说道。
听着许彦之的描述，苏荔的脑海里也开始浮现那遥远的记忆。
遥远到她都以为那是上辈子的事。
那场钢琴比赛, 她拿下了第一名。
一曲演奏完毕，台下掌声雷动, 她优雅地鞠躬向观众致谢。
那是她人生中少有的光辉时刻, 被众人注目, 在观众的赞叹声和掌声中慢慢退下舞台。
人都希望自己能成为万众瞩目的那一个，那时的她, 接受着众人的掌声, 心里自然是满足又骄傲。
她五岁时就开始学钢琴, 这也是她唯一热爱, 一直坚持的兴趣。
她享受弹钢琴时沉浸的感受，那种感觉就好像，整个世界只有自己, 没有任何人能够打扰。
但是现在。
她家道中落后, 家里的钢琴也变卖了。
那时候的她, 连温饱都是问题，哪里还有闲情雅致去摸钢琴。
到现在, 她已经有2年没摸钢琴了。
虽说不上全部忘记，但心态已经完全不同了，她想，就算现在有一架钢琴摆在她面前，她估计也没有勇气将十指放在黑白琴键上。
现在的她，似乎已经没有触碰钢琴的资格了。
就像有的大人说的话，那是有钱人玩的东西，我们这些穷人怎么去玩。
“可是，我不再是你口中的那个小天使了。”苏荔望着平静无波的湖面，无力道。
“那场钢琴比赛，只是我注意你的开始，”许彦之回答道，“喜欢你更多是因为之后的事。”
“你或许不知道，在你搬家之前，我和你住在一个小区。”许彦之说道。
闻言，苏荔抬头，震惊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