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梨脊背一僵,所有侥幸的猜测被瞬间击垮,留下一个荒诞的现实。
南谌?
宋南谌!
被围观的尴尬被巨大的震惊冲散。
沈清梨盯着挡在身前的男人的后脑勺,缓缓站起身,低声喃喃道:“宋……南谌?”
宋南谌听见了,身子一僵,徐徐回头。
“你,是,宋南谌?”她看着他的眼,一字一顿地问。
宋南谌眸光闪了闪,嘴唇翕动,上前半步,语带祈求:“我待会儿慢慢跟你解释……”
沈清梨恍若未闻。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怪不得,她所认识的宋旸和方卿书口中的骚学长总给她种割裂的感觉;怪不得她喊宋律师“宋旸”的时候,他总是一脸的不高兴;怪不得,她去君聿找“宋旸”时,前台小姑娘一脸古怪的表情……
温泓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甚至还狠狠地拍了把宋旸,自然娴熟地将锅甩到宋旸头上:“我说宋旸,你小子怎么毛毛躁躁的,多坏事儿!”
宋旸惊讶地张大嘴巴,有冤无处诉:“你……我……你们……”
沈清梨垂眼,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又将包背在身上,朝宋南谌递了个笑。
她笑的很甜,眼睛里却不带一丝温度:“宋律师,好玩吗?”
言罢,径直起身。
“梨梨,”宋南谌想拉住她,却被她轻巧地避开,衣角轻飘飘擦过他的指间。
门被打开又合上,只余几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宋南谌闭了闭眼,颓然回神。
几人见情势不对,找借口赶紧跟着溜走。
只有温泓老神在在地留在原地,没有半点尴尬。
宋南谌开口:“温泓,过了。”
他很少直呼温烆全名,一旦这样叫他,那就表示事态严重了。
温泓耸肩:“好吧,我承认,是我冒失了,”他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不过老宋,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本就是你当局者迷了。”
宋南谌怔然抬头 ,看着他不说话。
“我知道你喜欢她,从小就喜欢她,也知道你为了找她付出了多少,所以你顾忌太多,想的也多,总想着事事为她周全,可这些,她不知道啊!”温泓点了支烟,目光缥缈,“感情的事,是经不起丁点欺骗的,哪怕是善意的。”
宋旸几个人一脸复杂地回了宴会大厅,被一群人呼啦啦围住。
“宋律师人呢?没逮到?”
宋旸咽了咽口水,半晌,才吐了句:“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他不说,其余几个人却是忍不住。
在一片祥和热闹的宴会厅,众人的手机开始悄悄疯狂震动。
【我的妈,谁懂啊家人们,大型修罗场!】
【小宋律师一个人受伤的世界已达成。】
【亲眼撞见自己的女人和自己的上司缠绵,完了,我又开始心疼小宋律师了。】
【这姑娘段位不低啊,能把两个男人拿捏得死死的……】
-
沈清梨一口气冲回碧湾青城,上楼,开锁,进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她背靠着门板,整个人像只撒了气的皮球,软绵绵地顺着门板滑坐下来。
丢人,太踏马丢人了。
沈清梨无力地闭眼,最近一段时间的种种在脑子里疯狂闪回。
-那冒昧问一下,沈小姐前男友是什么类型?
-宋南谌。
-那怎么成前任了呢?
-太粘人,受不了。
-宋南谌无趣的很,欣赏不了话剧,还是宋律师有品味。
-当然是你好,宋南谌算个屁!
-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啊啊啊啊啊啊!”沈清梨捂着头,抓狂地叫出声,“沈清梨,你是猪吗?!”
于是,夜里十二点,沈清梨将家里里里外外全都打扫了一遍,还不够,又冲到楼下围着小区跑了好几圈,直到把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才稍稍将那疯狂翻涌的记忆从脑子里驱赶出去。
洗漱完,关灯躺在床上。
手机突然亮了,在漆黑安静的夜里像是枚惊雷炸开。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宋旸。
稍稍退散的记忆又卷土重来。
沈清梨气鼓鼓地挂掉电话,打开通讯录,龇牙咧嘴地将备注改成了“死胖子”。
电话持续打进来,都被沈清梨无情挂断。
手机终于安静下来。
沈清梨捂着心口蜷缩在被窝里,思量着他们这段感情的去留。
过了半小时,电话又不厌其烦地打进来,沈清梨愤而起身,准备将这人拉黑,拿过来看,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狐疑接起,男人声音有点耳熟。
“沈小姐你好,我是温泓。”
沈清梨脑子乱糟糟的,想不起这个人:“您是?”
“我是君聿的老板,刚才咱们刚见过。”
沈清梨的脸色瞬间拉下来:“您有事吗?”
“啊,也没什么,只是宋南谌喝多了,麻烦您来带走。”他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沈清梨冷笑一声:“他喝多少跟我有什么关系?”
温泓:“主要是因为,他没地方住。”
沈清梨气乐了:“他办公室不是有间房?”
温泓:“那间房,这几天我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