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唯一的丫头也不在桌边伺候,而是贴在墙角,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是个假人。
里里外外都没人说话,这屋子里就格外安静,掉根针都听得见。
看着自己亲儿子这副窝囊相,老太君心里说不出的失望。
瞧瞧他这个窝囊德性,就这德性还敢自作主张,欺瞒亲娘,真是反了他了。他自个作死不要命也就罢了,非的拖着容家百十口老老少少是什么意思?
也怪她,明知这孽障没担当,却还由着他胡来。事到如今,她是再也不能多清闲,必须好好管管这些烂摊子。不然,容家就让着孽障给害了。
想到祖宗家业,想到容家百十口人,老太君决定开门见山,直接审问。
“容岳,你跟我说实话,三丫头到底出了什么事?”
果然是问三丫头的事!容大老爷头皮发麻,心里想起俞天明的交代,赶紧装傻充愣。
“娇儿她……她就是病了。如今吃了几贴药,已经好多了,母亲大人不必担忧。”
不必担忧?老太君啪的一拍桌子。
“还跟我撒谎!你以为你和你那个好侄儿做的事,能瞒得住谁?我都知道了!”
“什么,您都知道了?您都知道什么了?”容大老爷吓得蹿起来,神色格外慌张。
“孽障!我什么都知道了。”老太君伸手一指。
容大老爷噗通就跪下,张嘴就嚎。
“母亲,母亲息怒,孩儿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没有办法?我看你办法有的是。只是你那些法子都是把容家往邪路上带,是打量着要容家和我都给你陪葬。”老太君指着他鼻子痛骂。
容大老爷赶紧磕头。
“儿子不敢,儿子不敢。”
“你说,三丫头到底怎么了!”
“娇儿她……她……”他支支吾吾不肯说,眼睛撇了一眼锦绣。
周老太君朝锦绣使了个眼色,这丫头立马自动消失。
“现在屋里没别人了,就咱们嫡亲的娘俩。当妈的不会害亲儿子,你说吧。”
可到了这会容大老爷心里又犯嘀咕,想起俞天明教的,斟酌回答,说一半留一半。可到底该说哪一半,留哪一半呢?
看着亲儿子眼珠子乱转,又要耍滑头,周老太君心里那个气啊。
“好好,死到临头你还在寻思着怎么编瞎话骗我。你大了,我老婆子管不了你了。我明儿就把族老请来,回容家祖宅去,给你这孽障腾地方。”
这话把容大老爷吓得不轻。这要是亲娘真的回祖宅去,他可就背上忤逆不孝的大罪。别说当官,就是做人都难,只能抹脖子以死谢罪。
浑身乱颤,咚咚的磕头,再不敢动歪脑子。
“母亲大人息怒!母亲大人息怒!孩儿我再也不敢欺瞒,我这就说,这就说。”
“快说,三丫头到底怎么了?”
“三……三丫头她……她已经死了!”
“什么,你说谁死了?”老太君顿时惊了,蹭一下就站起。这一时起的急,一阵头晕,两眼发黑,摇摇欲坠。
容大老爷赶紧爬起来搀扶亲娘。
“母亲你可千万要保重。”
周老太君此刻心里根本不关心自己怎么了,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瞪起眼狠狠质问。
“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三丫头已经没了?真的假的?”
最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容大老爷心一横,点点头。
周老太君就不解了。
“三丫头没了,那绣阁里的……又是谁?”
第二十七章 :中了奸计
这会容大老爷老实回答。
“那,那是个假的。是天明从外头找来的一个姑娘,长的跟三丫头是一模一样,正好以假乱真,就连王爷都骗过了。”
后面这句他是额外加的,为了说明这主意管用。
可老太君气呀。骗过了王爷他还觉得挺得意是不是?就没想想,骗王爷就是骗圣上,这是欺君大罪,诛九族的!
“你,你这孽障糊涂啊!”她怎么就生养了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老太君痛心疾首,容大老爷还疑惑,还委屈呢。
老太君这会i也懒得给他开窍,继续追问。
“你给我说清楚,三丫头是怎么没的?我前一阵还见她好好的,没病没痛,她怎么就会没了?”
面对这个问题,容大老爷一脸糊涂。
怎么回事?到现在连他自个都没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他只知道十天前,女儿跟往常一样,出去应酬玩耍。随身贴身伺候的丫鬟玉珠,还有一个婆子张妈,坐的是容府自己的车子。
出去的时候是下午,这一去到天黑都没回来。
他这个当爹的,管不了这个女儿。三丫头想出去玩就出去玩,想玩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玩的兴起晚归也是有的。寻常女儿家这样放肆任性,那真是家门不幸,父母丢脸。
可他这娇儿,背后有圣上撑腰。圣上非要说她这是天性自由烂漫,还不许他这个当爹的拘束了孩子。
他能怎么办?这孩子说是他的闺女,可其实是皇家的媳妇,他这亲爹都没资格管教。
幸而娇儿身边的大丫头银红还有乳母刘妈妈是她亲妈留下的,最是机灵能干。往日都是这丫头和婆子照看着,从来没出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