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一遭还是避免不了啊。
心中叹了口气,宋九思缓缓道:“可倘若三皇子与金隅国联姻,把他就能彻底稳坐那个位置。”
“嗯。”穆烨清点头:“确实如此。”
与宋九思谈起正事,穆烨清没有半点压力,更觉得是在与一个志趣相投的人谈国家大事。
这几日,三皇子府频频传出事端来,让京城的老百姓看了好大一波热闹。
先是传出三皇子府中的锦夫人无故伤人,致使贴身丫鬟毁容,被三皇子关入柴房。
随后又传出锦夫人闹自缢,三皇子逼不得已将人放出来,那丫鬟又投井自缢了。
“这锦夫人啊可真是心狠手辣,也不知道三皇子殿下到底看上她什么了?非要娶这样的女人。”
“谁知道呢,要是给我我都不要,这么蛇蝎心肠的女人,娶了只会危害他人。”
那手里拿着杀猪刀的屠户嗤之以鼻,丝毫不掩饰眼中的不屑。
“这三皇子殿下不是一向都是宽厚待人吗?估计是怕伤了宋相的心,这才没有处置那锦夫人吧?”
老百姓纷纷猜测着,可三皇子府却是闹得鸡犬不宁。
宋锦城病了。
她躺在病榻上,双眼红肿面无血色。
“锦夫人,奴婢喂您喝药吧?”
丫鬟小心翼翼的端着药碗上前,慢吞吞的将药勺递到她面前。
“我不喝!你滚开!”
宋锦城一挥手,打翻了药碗,黢黑的药汁洒在丫鬟手背上,疼得她惊叫起来。
“啊!锦夫人...我的手!”
丫鬟跌坐在地上,看着红了一大片的手背,止不住的发抖。
“我要见殿下,我要见殿下!”宋锦城撕心裂肺的吼着,不顾身上病弱之身,掀起被褥就要下床。
“夫人...夫人...殿下在忙,殿下...”
“滚开!”
宋锦城抬脚踹了过去,力道不大,可也踹中丫鬟的胸口。
“宋锦城,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愤怒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门猛地被人暴力踢开,一身锦衣华服的穆景州快步而来,以往温文尔雅的面容已经被阴霾与怒气代替。
“殿...殿下...”
宋锦城光着脚站在那里,满面惊愕,嚣张的气焰顿时消下去不少,她不知所措。
丫鬟也止住了哭声,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撇了一眼地上的狼藉,穆景州咬着牙,“宋锦城,本殿下好心收留你,让你有个安身之所,你却将本殿下的皇子府闹得鸡犬不宁。”
他依旧站在那,仿若宋锦城身上长满瘟疫,半分不愿靠近:“你就这样回报本殿下的?”
他才下朝回来,就听到外面风言风语,对他指指点点。难怪上朝之时朝臣们看他的眼光总是带着一些怪异。
“你可现在外面如何传本殿下的?”
穆景州几乎目眦欲裂,“外面都传本殿下娶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不知好歹不知礼义廉耻!”
他是个品行端正从不说这些肮脏卷的人。如今被宋锦城气得当真是口不择言。
“殿下...”
宋锦城眼底续满了泪水,可这一招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失效了。
看到他们这副装模作样的态度,穆景州心中只觉更加恼火。
这个该死的女人,给他惹出这么大的事端来,却只会在他面前哭哭啼啼装可怜。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惹事,你...”
穆景州双手负于身后,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若不是有皇祖母在,他早就让这个女人死无葬身之地了!
酒楼天字号包房内。
穆景州看着姗姗来迟的宋云生,略微不满。
“宋相真是好大的架子,竟让本殿下等了这么久。”
这几日宋云生都没去上朝,宋锦城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他还未振作起来。
面对穆景州的冷嘲热讽,他也只是笑笑。
“不止殿下约老臣前来,所谓何事?”
宋云生面色微白,显然身子还未痊愈,步履也有些蹒跚。
看着这一幕,穆景州心中诧异,他一直以为宋云生这几日是在装病,没曾想真病了。
“听闻宋相这几日病的严重,都未能来上朝,本殿下好歹是您的半个女婿,总得过问几句是不是?”
听到女婿两个字之时,宋云生的嘴角抽了抽。
这几日的流言蜚语他不是没听到,是心已经死了,那个女儿与他无关,他何须挂心?
只要有太后在,宋锦城就绝对死不了。
“殿下折煞老臣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的归宿早已不归老臣管。”
宋云生声音淡淡,说起宋锦城之时,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一般,态度冷淡至极。
“宋相说的这是什么话?锦夫人好歹是你的女儿,虽是庶女,但宋相你不是一向对这个庶女宠爱有加吗?”
这些话,如同利刺一般,一下又一下的刺在宋云生的心上,又撒上盐水。
他的唇瓣嗫嚅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殿下,老臣...老臣...”
他喉咙发堵,看着穆景州的眸子老泪纵横。
“宋相你...”
穆景州一时惊到了,竟不知宋云生还有如此伤感的时候。
“老臣,老臣无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