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痛,呲牙咧嘴地连忙求饶:“行行行,我不打听了,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
慕云欢松开他,笑着就去了内堂。
内堂的大圆桌,竟是和红袖招那特供二三十个人吃饭的一般大。
那桌上摆满了精美的菜品。
慕云欢一坐下,第一反应就是,这一天侯府得花上多少流水啊。
果然是定北侯,有一种不顾银两的潇洒。
她看着就觉得肉疼。
等她们三个人都落了桌,侍卫还在陆陆续续上菜,但都用小木盖子盖着。
慕云欢正巧饿了,问旁边站着的那男人:“你叫什么?”
“回夫人,属下叫若耳,负责侯府清管侯府的账目。”若耳如实回答。
若耳穿着和一般的侍卫不同,脸色有些不自然:“侯爷说,让夫人和鬼医你们先用,不用等他们。”
一瞧他那的神色,显然是知道些什么,再三确认:“沈离夜去哪儿了?”
顶着慕云欢那直勾勾又冷厉的眼神,若耳也是吓得咽了咽口水。
侯爷说一切事宜都听从夫人的意思……
那现在,他是说还是不说,侯爷带着临风去了牡丹楼。
罢了罢了,侯爷都说随着夫人了。
若耳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才终于开口:“回夫人,侯爷他……他带着临风去了牡丹楼。”
“去青楼了,怪不得。那你们就一起坐下来吃,这么大一桌子菜,三个人吃属实是浪费了。”慕云欢嘴角含笑,宛如没有听见若耳那句话。
若耳微怔,怎么夫人的反应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听见侯爷去了青楼,这么平静?难道一点都不生气?
“属下们都有自己的桌子,夫人和鬼医用饭即可。”
慕云欢脸上笑容可掬,那笑意未达眼底,说道:“我吃饭喜欢热闹,你们都一起来吃吧。”
若耳抿了抿嘴,没想到夫人倒是平易近人,没什么架子,应下就去叫外面侍卫们了。
侍卫们一来,那张桌子就座的差不多,只剩了两三个位置,可见沈离夜平日也是和他们一起吃饭的。
平日都是和侯爷,沈离夜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没什么架子,他们都习惯了。
瞧着慕云欢这位新夫人,那些侍卫们都拘谨得很。
看着他们都不敢动筷,慕云欢笑眯眯地说:“不用拘束,都吃吧。”
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还是没敢动。
“你们家侯爷在外面有了好去处,一时不回来也正常,但你们可不要学他这样,否则——”慕云欢俏脸上笑容温柔又灿烂,但从红唇中吐出来的话让人直打寒颤:“容易英年早逝。”
那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咔嚓」——
慕云欢手中的筷子应声而断,她笑眯眯道:“吃,还是不吃?”
吓得那群侍卫都咽了咽口水,一个个立马端起碗就吃起了饭,生怕迟了。
“这才热闹。”慕云欢含笑道。
面上看着平静如常,甚至还笑着,但一桌上的人越来越觉得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牡丹楼。
热闹非凡,门庭若市,可见这家青楼的受欢迎程度。
它才是汴京城最大的青楼。
就算在江州被临风拉着去了一回青楼,沈离夜此番依旧拧着眉,深邃幽冷的桃花眸中半点情绪也无,薄唇紧抿,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沈离夜和临风一到青楼门口,旁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正要迎上来,就被吓得面色苍白得老鸨拦住了。
“妈妈?这男人穿着气质不凡,您为何拦着姐妹们?”
那老鸨横眉一怒:“你们知道什么?那可是定北侯,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不想死就都安分点。”
心里惴惴不安,这位杀神怎么突然到了牡丹楼?
那句定北侯一出,姑娘们一瞬间吓得花容失色,就算没见过真的定北侯,但汴京城坊间流传着一句话:
定北侯亲自上门,不是杀人就是灭门。
老鸨颤颤巍巍地迎了上去,哆哆嗦嗦地问:“侯爷大驾光临,可是有什么要事?”
沈离夜抿唇不语,双手负在背后。
临风已经很熟悉这套流程,朗声吩咐:“找个事儿少的姑娘,这是酬劳。”
拿出一根金条给了老鸨。
那老鸨心有余悸,但一看金条就像饿狼一样双眼冒光,急忙招呼:“好嘞,二位爷楼上请。”
说着,就把沈离夜和临风带去了花魁凌霜的房里。
一进门,一股浓厚的香粉味熏得沈离夜皱紧了眉头。
那冷霜不愧是花魁,长相和身段都是一流的,犹抱琵琶半遮面,正要展示自己的才艺。
沈离夜眉眼间透着寒气,如同北疆万丈雪原上的寒风,刺骨寒冷凶猛,他往后退了一步,临风长话短说:“牡丹姑娘无需准备,我们来买下你手中的话本子。若是你能为我家侯爷解惑,这根金条便当做酬劳。”
一听,凌霜立刻就丢了手中的琵琶,脸上的假笑也没了,懒懒散散地说:“解惑?莫不是侯爷此时为情所困?”
她才懒得营业,懒得伺候。
临风神色一冷:“与姑娘无关。”
“成,姑娘我也不稀得知道。”凌霜打开床头最大的木箱子,无所谓地摆弄着衣袖:“就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