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偌大的别墅无形中将人的距离拉远,两人互道晚安,然后各回各房。如同高中时期,以寝室为分隔线,各自独立。
次日下午,简以出发前往傅氏集团,坐上车后给傅听岘发了条消息。傅听岘很快回消息。
[傅听岘]:有个临时会议要开,我让郑特助带你参观。
简以立刻摁键盘,很官方地回:好的,谢谢傅总。
几秒后。
[傅听岘]:简总客气了。
简以:......
大约四点,简以踏入傅氏大楼。上次她来找傅听岘时,带她到总经理办公室的人就是郑远,所以一打照面便有印象。
郑远年纪不大,长相沉稳,见简以进门,立刻上前礼貌开口:“简总,您好。我是郑远。”
简以愣了下,随即微笑:“你好,麻烦郑特助了。”
郑远不卑不亢,侧身引导:“不麻烦,这边请。”
要参观完整个傅氏,至少需要一天。简以时间有限,郑远灵活变通,规划好先后顺序,带她陆续来到傅氏的几个核心部门。
员工工作状态认真,部门氛围却不紧张,年轻员工的工位布置得各有特色,彰显每个人独有的个性。
与几个高管碰面时,郑远温声介绍她——
这位是简氏的简总。
嗯,对,傅总的太太。
傅氏员工自然知道傅太太是谁,但面对面还是第一次。听到郑远的介绍,笑着点头,“您好,简总。”
简以眸光一动,亦微笑应声。
从傅氏的人身上,简以看到两个词。
细节化。
去标签化。
简以见过不少事业成功的女性,在世界五百强企业中担任重要职务。然而一旦结婚生子,便免不了被一些人冠上夫性,她们的称呼从某总、某经理,变成了某太太、某某妈妈。
同样已婚的情况,男性高管却不会有任何变化,他们仍然是某某总。
正如她与傅听岘一同出席酒会晚宴时,多数人会称呼傅总、傅太太,极少数的人才会叫她一声简总。
简以不在意旁人对她的称谓,但这种习以为常的贴标签习惯,的确让她不舒服。
她是简总,也是傅太太。
但最重要的,首先她得是简以。
在走到傅氏的研发部门时,时间已临近下班。工位上有不少员工开始收拾手头上的东西,准备到点下班;还有两三位工程师,在休息区小憩。
简以默默观察,参观结束随郑远来到87楼。
临时会议掐着点结束,傅听岘搭电梯回办公室,一出电梯便瞧见简以和郑远交谈的身影。
“参观完了?”
简以转身,点了点头:“会议结束啦?”
“嗯。”
这时,郑远拿起办公桌边的黑色公文包:“傅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下班了。”
傅听岘笑了笑:“走吧。”
“好的。”郑远面向简以,“简总再见。”
“再见。”
简以注视郑远的背影,直到他走进电梯才收回目光。见状,傅听岘转身推开办公室的门,轻嗤:“怎么,看上我的特助了?”
“郑特助确实不错,业务能力很强。”简以迈步进去,开玩笑道,“是有点想挖。”
傅听岘取了瓶水抛给她,然后抱臂,漆眸幽幽:“啧,那我真是引狼入室。”
拧开瓶盖,简以仰头喝了几口。青柠味的气泡水滑入咽喉,清凉的滋味一路蔓延至胃里。
收起玩笑,简以正色开口:“傅氏集团的员工每日平均工时是不是低于9?”
闻言,傅听岘勾唇,给出确切数据:“8.3小时。”
原来她还估高不少。
“简氏是10.1小时。”
简以摇头苦笑,心服口服,“多出1.8个钟,利润却纹丝未变。”
许多企业的通病,一味拉长员工的工作时长,导致员工人在公司心早飞了,全是无效加班。
结果自然是双输。
员工怨声载道,公司盈利依旧上不去。
“我知道重点是要提高员工效能。”
简以靠着办公桌,指腹轻轻摩挲玻璃瓶,“但是有个问题。例如研发部门,大家的工作强度都不低,那些能力出色率先完成任务量的工程师,在边上休息,其他人的心态不会受影响么?”
傅听岘走到她边上,双手反撑桌面,坐上去,“当然会,当初刚实行的时候,抱怨的人多了去了。”
简以微微惊讶。
“有什么好吃惊的。不论管理者做出什么新调整,总会有员工不满意,抱怨吐槽很正常。”傅听岘笑笑,“而且,越是自由的制度,对个人能力要求越高,刚开始实施一定会有人不适应。”
没错。
虽然大多数员工嘴上抱怨公司强制加班,但一旦实行效能制,除去工作效率高的员工,平时爱摸鱼的员工便会无所遁形。
以前一起加班倒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有人能准时下班,差别出现,抱怨自然产生。
“但这样也能逼某些人一把,让他们提高效率。”
傅听岘说,“长远来看,对他们一定是有利的。锻炼自己在8小时里完成工作,对于喜欢稳定打工的人来说,准时下班可以让他们有更多时间做自己的事;对那些想往上继续冲一冲的人,也能节省不少时间。否则一个个全是过劳状态,肯定会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