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以点头:“嗯,我们开车来的。”
“都大半夜了,开车多累啊,而且现在外面的路肯定大堵特堵。”许柠眨眨眼,掏出两张房卡塞到简以手上,“附近的酒店都订满了,这家不错喔——”
顿了顿,许柠狡黠地凑到她耳边,低声:“用一张还是两张,随你自己啦!”
说完,她跟两人告别。
“下次来沂城玩儿呀。”
傅听岘礼貌点头:“表嫂再见。”
两人跟随人群往外走,简以晃了晃手里的房卡,说休息一晚再走吧。她心不在焉地迈步,脑海里都是歌曲的余音。
人潮散去,两人并肩走在街上。
“在想什么?”
简以回神,耸耸肩:“在想表哥表嫂。”
“?”
“告诉你个秘密,其实表哥和表嫂在恋爱时分开过几年,但最终还是走到一起,时间和空间都分不开他们。”
傅听岘漆眸微沉:“所以他们互相都等着对方?”
“嗯。”
“他们一定很相爱。”
“嗯。”
确实,只有相爱才能克服一切困难。
走进酒店,两人搭电梯上楼,正好碰上一对缠抱在一起的情侣。两人急不可耐,迈进电梯便旁若无人地吻得难舍难分。
只要他们不尴尬。
尴尬的就是别人。
简以尬得指尖微蜷,垂眸看见金属地面里的倒影,脸蹭得发红。忽然,傅听岘抬手,蒙住她的眼睛。
倏然陷入黑暗,尴尬被紧张感取代。
好在很快抵达楼层,简以几乎是逃离电梯。傅听岘笑了声,跟在她身后缓步走。
今晚的音乐节使全身的细胞沸腾,方才的一幕更是令血液涌动。简以深吸一口气,忽然在走廊停步,转身。
傅听岘一怔:“怎么了?”
简以凝眸,问:“你还在等吗?”
四目相视,空气凝固。
傅听岘觉得她只是好奇,故而扯了下唇角,摇头。
他等到了。
至少,心上人如今就在眼前。
简以轻轻舒气。
所以,这应该算是放下了的意思吧?
两人继续前行,走到各自的房门外,两间房并排挨着。
伸进口袋的手捏住房卡,又一瞬松开,简以转身往前走了几步。傅听岘刚掏出房卡,见人走过来,撩起眼皮:“嗯?”
简以觉得她的理智仍漂浮在音乐节现场的上空,她抿了下唇,随口扯谎:“我把房卡弄丢了。”
傅听岘深看她一眼,眼底情绪不明。半晌,他抬手刷开房门,把房卡放到她手上,将人往里推:“我去前台补一张——”
还未转身,手腕被反手握住。
简以缓慢地眨眼:“就,不补了吧?”
走廊的明亮和房间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明暗之间,空气骤然升温,仿佛下一刻便要燃烧。
不知过了多久,简以眼睫轻颤,正欲松手时,整个人被压进房内。
嘭——
房门关上。
没人顾得上插房卡,漆黑的室内只余一抹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呼吸缠绕交叠,音浪的余热顷刻复燃,似有将两人吞噬之势。
在窒息的前一秒,双唇稍稍分离。
些许理智回归,简以趁着喘息的间隙,嗡声低喃:“我能不能提个要求。”
傅听岘摁着她的肩,哑声回:“你说。”
“做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说话?”
她是善于伪装又理智的胆小鬼。
即便被情.欲压垮,也要率先确保自己的心不受伤害。
漆色的眼底阴沉一片。
傅听岘勾唇冷笑:这是不想听他的声音,想直接拿他当替身使?
“可以。”
搭在她后颈的掌心往上,扶住她的后脑微微用力,迫使她的脸仰起:“我也有一个要求。”
强势的力量令简以错愕,全身肌肤开始不受控地颤栗,她不得不仰首,撞进傅听岘深不可测的眼里。
他抬手拨开她额间碎发,一字一顿地说:“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
第29章
房卡唤醒电源, 电光火石间,呼吸愈急,昭示一场心照不宣的博弈。
棋逢对手。
箭在弦上。
迫切的情绪和喜洁的本能相持, 眼神交汇,达成一致——
浴室是主战场,喷涌而出的温水是催人向前的战鼓,饶是调成偏凉的温度,亦能点燃滚烫的血液。
盔甲是保护, 亦是阻碍, 被淋湿后的湿/黏笨重感令人不适。在正式交手前,两人先礼后兵、友好互助, 屏息为对方剥去阻碍。
雾气萦绕, 流水哗啦,浇不灭心火。
水不是水,而是炙热滚烫的岩浆,似要将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融化。
太可怕了。
简以在惊愕中认清一个事实。
想象和现实之间大概相隔十万八千里, 她不是拥有筋斗云的孙悟空, 别说翻跟斗,她连动都动弹不得。
傅听岘没比她好多少。
未曾探索过的陌生领域, 学霸也免不了笨拙无措, 更何况是口不能言的学霸。
隔着雾气,简以看见他眼底血红一片, 不禁翘起唇角。
天平的两端,你强他便弱,人的劣根性就在于此, 即便自己是个菜狗,也要压制另一个菜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