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上出现的是一个又黑又胖的女孩的脸，眼神躲闪着不敢看镜头，头发油亮，在照片中都能感受到一点脏意，五官几乎都挤在一起，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柴歆说，于珊珊以前跟现在不太一样。
何止不一样。
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言卿接着往下看，于珊珊这张上面已经被盖上了院校的红章，女孩将手指轻轻覆盖上去，眼前瞬间出现了走马灯一般的画面。
备受排挤的女生被整日嘲笑欺负，万念俱灰之下爬上了宿舍天台，一跃而下……
言卿收回手。时衍恰好抬头看她，语调平静地说道：“于珊珊的几个舍友在她跳楼之后也都纷纷上、吊，这件事闹得很大，很多住在她们宿舍隔壁的人都说半夜还会听到她们宿舍传来声音。”
时衍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没怎么看档案。
言卿怀疑早在她来之前，时衍就已经把档案翻着看了个遍，只不过刚才让她找档案刷一下剧情探索度而已。
“校园副本的主题无非是那么几项，友情、成绩、考学，还有最近常常出现的，校园暴力。”时衍漫不经心地出声：“于珊珊在之前扮演者被欺负的受害者形象，而之后则地位翻转，她成为了食物链顶端。”
“按照剧情来说，于珊珊应该报复的不也是她的那几个室友？”言卿思索着，“为什么会是柴歆和周琦？”
时衍不说话了，他将手上的档案放回了原位。
女孩抿了抿唇。
是因为池葳。
在于珊珊还是那个备受欺负的女生的时候，她就已经喜欢池葳了。
“还是说不通，柴歆是池葳的女朋友，她会有些嫉妒是一方面，那么周琦又是为什么？”言卿敲了敲脑袋，“周琦既没有欺负过她，也游离在池葳身边之外。”
时衍低笑一声。
“人是很复杂的。”他说。
许是档案室太安静，言卿恍惚间从时衍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温柔的意味。
“平安锁还好用么？”
时衍道：“周渠清手上的这个平安锁也是S级道具，能够被动挡下三次厉鬼级别的伤害，不过只能使用三次。”
言卿合计了一下，不无遗憾道：“还是黑袍好。”
时衍失笑：“黑袍的时限其实有些久了，虽说功能仍然可用，但是鬼怪近身才会被动开启防御，谁愿意一转头就看到那些玩意的脸？”
说的也是。
言卿想起404宿舍的几个吊起来的女生，虽说她不怕，但看着仍然很膈应。
时衍抬手在言卿脑袋上敲了一下。
“胆小鬼。”他笑，“我是为了你好。”
第019章 44号楼【19】
时衍今晚跟往常时候有些不一样。
最初见到时衍的时候，言卿对他的评价是散漫到有些不近人情的地步，时衍并不是故意看不起人，但他确实对很多人很多事都是一副提不起兴趣的模样，看在很多人眼里就是冷漠。
他太随意了，几乎到了种疏离的态度。
但是今晚在档案室看到的时衍，或许是因为他看起来很疲倦，少了往日那种自带的疏离感，恍惚间竟让人有种温柔的错觉。
但也只是错觉。
时衍从梯子上跳下去之后，微微仰起脸来，伸出手示意言卿跳下来。
言卿扶了下身后的梯子，伸手握住少年微凉的指尖，借着他的力跳到了地面，时衍下意识扶了她一把，随后见女孩稳住身形之后便放开了手。
“慢一点。”
少年低声嘟囔一句，微微敛下的眼帘遮住那双漂亮的眼，灯光的错觉让他看起来沉默而缱绻。
女孩微微抬起头来。
在时衍看向她的时候又很快移开视线。
她其实并不知道时衍今晚身上笼罩的那股孤寂感是因为什么，他本就长得很漂亮的模样，少了平日那种不近人情的气质后，罕见地显得有点易碎感。
言卿方才那些话也是想要略微试探他。
但是任务进度一点也没变。
时衍的态度瞧着是有了很大转变，但他心里对待言卿的好感度纹丝不动。
时衍想要的会是什么呢。
到目前为止，时衍对她的好感度也不过可怜的5%。
这若是换成她以往的那些攻略对象，这么些天日日夜夜的相处和刻意攻略，好感度不说到达顶峰也至少有了80%。
而不是现在这可怜兮兮的个位数。
“哥哥是讨厌我么？”
难得遇上时衍态度变化的时候，言卿还是决定抓住这个机会，她轻轻拉住少年的衣角，没有刻意地将声音变化，只是平静地问出声。
时衍随手将梯子放回了档案室的角落处，听到声音，没什么表情地回过头来。
档案室的灯光是有点昏暗的，微微泛着焦糖色彩的灯光不偏不倚照在女孩身上，她脸上没有带着往日那种讨好卖乖的表情，漆黑的眼一瞬不眨地盯着眼前的人，语调也是平静的。
她问，你讨厌我么？
讨厌么？
时衍表情有点迷茫，他其实对待其他人的时候很少会有过多的情绪波动，喜欢或者讨厌，这种情绪对他而言都有点太过浓烈了。
少年细微地勾了唇，他轻声道：“不讨厌啊。”
并不讨厌。
因为他对大多数人都是无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