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范答应的亲生女儿归善公主,生得都远远不如这死者与范答应更像血脉相连的母女。
她犹豫了一下,问:“圣上,不知范答应从前除了归善公主,可还诞育过其他的孩子吗?”
“你以为在范答应误打误撞一举怀上龙胎之后,贾氏还会给她接触到先帝的机会?”
楚询从奏章堆中抽出昨日奉上来的那张画像:“但难道在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中,你难道没有发现一个新的盲点吗,雘郡君?”
“范答应只是一个从贾府陪嫁过来的洗脚婢,怎么会和金枝玉叶的嫡长女,有着相似的眉眼?”
任阮猛然抬头。
楚询好像很满意她的震惊,并没有卖多久的关子:“朕已经查过,当年贾家送入宫中的贵女,其实一开始是三位。”
当今太后大贾氏,因生睿王难产而死的小贾氏。
还有一位,便是后来完全被抹去身份,隐为洗脚婢的范答应。
“可是为什么?”
任阮睁大眼,“贾府这样的名门望族,就算是旁支庶出,也怎么会让自家的姑娘在宫中沦落为奴为婢?”
“范答应可不是什么旁支远房。”楚询冷冷道,“她与太后贾氏同父异母,是如今的贾府家主——太尉贾仲毅,曾经最疼爱的小女儿。”
“只可惜,她的生母,是南疆人。”
任阮呼吸一紧。
难怪范答应会唱那南疆的小曲儿。
可是既然她曾经备受贾仲毅的疼爱,为何在嫁入皇宫之后,却忽然跌落尘埃,被太后贾氏糟践成如今的残样?
楚询好像看出了她的疑惑,继续道:“南疆人素来被大夏所厌恶排斥。范答应的生母,一直是隐姓埋名被贾仲毅藏在后宅深处的。”
“只不过,在先帝大选的前一个月,贾府中偷藏南疆女子的消息,却不知怎么走漏了出去。”
为了维护自己的声誉,贾仲毅只能大义灭亲地将范答应的母亲交了出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姬妾被活生生地烧死。
而范答应身为流有一半南疆血液的孽种,自然也传出了暴毙的消息。
“只可惜啊,她心悦先帝,又不愿留在那个将她母亲送上死路的贾府。贾仲毅无法,才给她换了身份,以大贾氏陪嫁丫鬟的身份,一同将她送进了宫中。”
至于后来范答应成了洗脚婢,又被去母留子,自然是早对这位和自抢东西的庶妹嫉妒成恨的大贾氏,一手促成的。
远在钱塘的贾仲毅,哪里知道这深宫中的阴私磋磨。
哪怕他有心打听自己曾疼爱的小女儿,到底面对已经身居高位的嫡长女大贾氏,也无力管束了。
“南疆,贾家。”任阮喃喃道,“又是和这两处牵扯而出的旧事。”
“不,他们或许……已经是一体的了。”
“没错,觊觎朕这个位置的,绝不止摆在眼前的一个贾府。”
楚询伸出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疲惫的眼睛闭了闭,再睁开时猛然绽出犀利的精光。
“神像分尸案若你们办的顺利,朕就能借机立刻从睿王开始动手。”
“除此之外,朕已经借着敲打睿王的动静,往钱塘暗中安排了一批御前侍卫潜入,对贾府进行彻底的调查。
“只要一拿到贾府通敌南疆的确凿证据,朕就会立刻动手。”
真正的战争,竟然已经随时都可能爆发了么。
任阮有些紧张:“可是,可是谢大人还在往西芜的路上,准备收复凉州呢。”
没有谢逐临镇守京都,任阮总觉着不踏实。
再者,若直接从京都起了战火,远在边境的谢逐临肯定不免分心。
偌大一个夏国,军力部署和物资要分散到两个相距胜远的战场上,实在让人不免担忧。
楚询摇头:“先帝当年征讨西芜的铁骑,几乎已经将那一片贫瘠的土地踏碎。”
“短短十几年,他们哪里能休养生息道到足以卷土重来,以屠城挑衅我兵强马壮的大夏?”
任阮一怔:“圣上的意思是……”
“昨日谢逐临的先报已急传入了宫。前线已经查明,凉州城被屠,是南疆借由西芜的旗子,准备声东击西。”
楚询一字一顿道:“南疆真正的目的,是自钱塘处为据点,将战火直冲京都,一举覆灭整个大夏。”
任阮心尖一颤。
难怪在谢逐临给她的信中,只字不提关乎西芜的战事,反而再三叮嘱她在京都一切小心,若有要紧之事,一定要进宫寻楚询共同商议。
“谢逐临已经暗中拨出一批金吾卫,由吾一领兵继续加急赶往凉州城,收复失地,稳定边关。”
至于谢逐临自己,明面上安排了足以乱真的替身,将继续充当不知情的使臣,护送归善公主,不紧不慢地前往西芜和亲。
而暗下的另一拨金吾卫,则护卫着真正的谢逐临,已经开始准备回程,蛰伏在钱塘和京都附近,为这一场即将爆发的战火做好准备。
“至于你的任务,雘郡君。”
“多年的刺青案,谢逐临已经一五一十地对你和盘托出了吧。”楚询目光沉沉落到她身上,“他那么信任你。”
“待神像分尸案毕,还给他一个真相吧。”
“别负了他的信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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