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用尽全力嘶吼出声,“皇上为何总也不肯放过臣妾,臣妾希望皇上和姐姐一辈子恩爱,能白头偕老,臣妾更希望皇上以后不会后悔?”
魏颐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听着她悲愤欲绝地说出了这番话,语气透着绝望和无助,她用单薄的身体将玉璧护在怀里。
小皇后进宫才月余,她原本圆润的脸颊变得消瘦,小巧的下巴尖尖的,秀眉时常蹙着,眼中似秋水碧波,比初进宫时更觉耀眼夺目。
可就因为她与崔郦那相似的眉眼,他不喜欢她,尤其是想到她和陆庭筠背着自己偷欢,他恨不得掐死她。
她本应被送给荣王,落得个被折磨致死的结局,是他的一念之仁,留在宫里,可小皇后便是如此报答他的?
此刻他只想折断她露出的那截脆弱易折的雪白脖颈。
他怎会不明白崔莺话里的意思,崔莺替嫁入宫,他也不是没有查过,当然也早就知道当初不仅是崔郦,就连整个崔国公府都不愿让崔郦入宫。
可那有如何,郦儿如今已回到了他的身边,他也愿意给她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但他就是处处看崔莺都不顺眼,更是讨厌她分明怕的要死,但还是不知死活地挡在那蠢婢的面前,在他看来这世上根本没有所谓的真心真情,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本就不堪一击。
难道她真的天真地以为自己能护着那蠢婢吗?
魏颐嘴角勾着那抹冷笑,冷眼看着皇后声嘶力竭到绝望崩溃,却没有一个人听她的命令,也根本护不住玉璧被人拖了出去。
看到她那般不顾一切,豁出性命的狼狈模样,魏颐突然觉得她这不自量力的样子看上去很有趣。
崔莺跑上前抽出了禁军腰间的佩刀,拔刀抵在自己的脖颈处,“你们若是敢动她,便从本宫的尸体上踏过去。”
一向胆小的皇后,竟然敢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威胁禁军,而禁军竟然受了胁迫,竟不敢再前进一步。
瞧她那满脸警惕,发髻散乱,狼狈不堪的模样,她的双手还缠着绷带,鲜血染红了绷带,疼得她面色发白,她仍在强忍着痛。
禁军顾忌皇后的安危,怕伤到了她,进退两难,
这一幕在魏颐的眼里,实在可笑。
只是小皇后那沙哑的嗓音,听得他直皱眉头。
他手中的鞭子抽打在地上,“够了。退下吧!”
禁军接到命令,很快撤出了坤宁宫。
魏颐起身走到崔莺的跟前,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颌,“皇后可真有能耐,竟敢抗旨。”
他看了眼吓得半死,正在不停哆嗦的玉璧,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她可以不去慎刑司,若是她能挨住朕的三十鞭子,朕便饶她不死,皇后意下如何?”
魏颐是习武之身,便是十鞭,玉璧也熬不住,三十鞭下去,人也不中用了。
崔莺早知道这暴君草菅人命,他其实根本就没有想过饶了玉璧,就像沉香那样,他只想让玉璧去死,用她身边亲近之人的性命来惩罚她。
崔莺跪在地上,双手交叠放于额前,而后匍匐一拜,“臣妾肯请皇上,臣妾愿意代玉璧受刑。”
玉璧也在一旁拼命的磕头,磕破了头,鲜血从额角流下,不忍直视。“娘娘身份尊贵,奴婢卑贱之躯,怎可让娘娘替奴婢受罚。”
玉璧泪若雨下,咚咚咚地磕着头哀求,“此事都是奴婢的错,皇上要罚便罚奴婢,与娘娘无关。”
魏颐一脚将玉璧踹在地上,崔莺扑倒在玉璧的面前,伸出手臂,拦在玉璧的面前,
她不能让玉璧也和沉香一样因她而死。
“让开。”
崔莺紧抿着唇,拦在玉璧的面前。
“你找死!”
只见魏颐扬起了手中的鞭子,那鞭子便要落下,却被陆庭筠一把抓在手中。
“大胆陆庭筠,胆敢擅闯坤宁宫,来人将他拉出去砍了!”
陆庭筠突然出现,更让魏颐心里的怒火犹如喷涌而出的岩浆。
禁军奉命拿人,可见到陆庭筠却不敢上前。
陆庭筠只是冲着大殿中的禁军一笑,“皇上喝醉了,你们都退下吧!”
又整理衣袍恭敬地对魏颐行礼,“劳烦周总管为皇上准备醒酒汤,送皇上回宫!”
他做完这些,看了眼崔莺,眼神示意让她放心。
崔莺赶紧去查看玉璧的伤势,玉璧摇了摇头,“娘娘,奴婢没事,娘娘别哭。”
陆庭筠见到那张芙蓉面上满是泪痕,心狠狠地抽痛着。
魏颐是喝了不少酒,但却远没到喝醉的地步,他见无一人敢动陆庭筠,知晓那些人皆惧怕太后,也惧怕如今的权势滔天的陆相。
倒是显得他这个天子如同摆设。
而陆庭筠就这般笑吟吟地看着他,那笑像是在挑衅,又像是在嘲笑他无能。
极怒之下,魏颐从靴筒里拔出匕首,抵在陆庭筠的脖颈处,那恶狠狠的眼神像是一匹恶狼,随时都会咬断他的脖子,饮尽每一滴鲜血。
陆庭筠不为所动,也未挪动分毫,那双沉静的星眸,目光灼灼,薄唇微张,“皇上,崔家娘子已经绝食一日一夜了,皇上难道不想去看看她吗?”
“你到底对郦儿做了什么!”魏颐低吼出声,手里的匕首却不敢再逼近分毫,与陆庭筠僵持了片刻,那匕首终究是“哐当”一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