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琼韫温和道:“你若喜欢,回头我让人再做一身给你。”
谢琼雯扯扯自己的淡蓝色的兰花纹袖子,嘟嘴道:“我穿了跟大姐姐上次一样的衣服,可半点没有大姐姐的风姿,我娘还说我黄毛丫头呢。”
谢琼韫笑道:“你年纪小,气质娇憨,等过两年长开了,自然就撑得起这些衣裳了。”
说罢,她把臼子里的香粉用一把小刷子轻轻扫到一只玉盅里。谢琼雯凑过去嗅了嗅,眯起了眼,陶醉道:“大姐姐亲手调的香真好,哪像我,笨手笨脚,调出来呛鼻得很,昨儿还摔碎了一只名贵的白玉杵呢!”
她捧着心口,一脸扼腕的样子,谢琼韫不由笑出了声。
“多练练,熟能生巧耳。我也只是做着玩玩。”
这时,谢琼韫的贴身大丫鬟吟月走了进来,出声道:“姑娘,补汤好了,可是现在送去?”
“放着吧,我亲自去送。”
谢琼韫放下调香的工具,把玉盅盖好,这时婢女端了一盆香汤过来让她净手。
盆是银盆,汤水用牛乳、蜂蜜、香料油、香叶,以及刚摘下的月季、兰花、茉莉等新鲜花瓣精心调制而成。不仅可以令手白嫩无瑕,还能留下好闻的淡香,数日不散。
在香汤里仔细净过手,又换了一盆冰凉凉的山泉水洗去滑腻,洗罢用香帕擦干,由丫鬟涂上护手的脂膏细细抹匀,最后拿过一整块温润的暖玉放在手里紧握着。
谢琼雯也跟着净了净手,看婢女开始给谢琼韫重新梳妆,问道:“大姐姐,这补汤,是给二哥哥的吗?”
谢琼韫点点头:“哥哥刚进翰林院,费力劳神,我让人熬了安神的补汤。”
谢琼雯恭维道:“二哥哥真厉害,这样在翰林院做上一两年,就能参任要职了,将来品级一定比二伯还要高!”
“大姐姐,你说,那个许什么宁的,是不是真的舞弊了?尾巴翘了天,现在成天跟着顺王那几个纨绔鬼混,照我看,他连二哥哥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她皱了皱眉,露出嫌弃的神色。
谢琼韫柔声道:“真假不知,但在我看来,此人已经废了。”
“出身微末的庄稼人,从前只看得见庄稼田产,现在会写了几篇酸文,尝到甜头,便自以为入了上流的圈子,眼里心里只装得进沽名钓誉。”
“他们哪知住在琼楼高阁里的人,写的是什么诗,作的是什么画,弹的是什么琴,修的什么身,养的什么性,便是真的拼着一口气挣了个功名傍身,瓦砾又如何成得了细瓷?”
“他考了功名,本该抓紧机会经营仕途,便是官职低微,好歹也占个名额,可他却偏偏荒废了前途,只图享乐,可以胜任低品级官职的人多不胜数,谁都可以替代,没有人脉,吏部又凭甚给他留着?”
谢琼雯拍着手道:“大姐姐说得是,田舍子就是目光短浅,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比得过风度翩翩的世家子,孰贵孰贱,只看生养在哪儿便已注定了!”
第84章 寿王夫妇
许澄宁病了两天,终于痊愈。这日,王妃派人来说办了家宴,喊秦弗去后宅用膳,还特意点了名让许澄宁也一起去。
许澄宁摸不着头脑。
“王妃娘娘叫我去干什么?”
秦弗其实也不知道,许澄宁是他的人,府上人若想打听许澄宁,只会以为她是给他译书,并不知道她在国政上起到的作用。
是以连寿王都没有多问一句,寿王妃想见许澄宁又是为何?
他们到的时候,寿王妃正与卢嬷嬷说话。
她是个十分端庄明艳的美妇人,面若银盘,朱唇皓齿,眼角微有细纹,却丝毫无碍她的美貌。
听见他们进来,目光瞬间落在许澄宁身上,脸上有忧愁,有探究。
“你就是那个大魏朝迄今最年轻的状元吧?”寿王妃含笑,言语温柔,“真俊俏啊!”
她夸是夸,嘴角却带着苦涩。
看到许澄宁,对儿子养了个男宠这件事她就信了七分,越发挠心挠肺。
儿子是图他长得好看,还是图他是个男人?如果是前者,找一找,还能找到同样漂亮的姑娘,来分走儿子的注意力。
可如果是后者……
寿王妃越想越难受,笑容也越发勉强。
许澄宁忙道:“王妃娘娘谬赞了。”
寿王妃还在继续夸:“小小年纪如此出息,定是你娘亲教子有方,改日我可得见一见你母亲。”
“多谢王妃娘娘抬爱,然小子尚未把母亲接到京城。说到教子有方,谁又能比得过王妃娘娘呢?”
“你娘不在,你一个人在京城?”
许澄宁道:“内子也在。”
寿王妃大吃一惊:“你成亲了?!”
许澄宁表示肯定后,不知怎么,感觉寿王妃好像大松了一口气,脸上笑容也真心了许多。
“成亲了好啊!好啊!”
许澄宁:……
她有点怀疑寿王妃是在借着她向秦弗催婚。
果然说完成亲后,寿王妃就抓了把花生瓜子,把她支旁边去了,开始问秦弗世子妃人选的事。
“你成日忙着公务,都快把你老娘给忘了。我只恨你不是个姑娘,不能安生待在府里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