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说得对!”
宁王世子酒醒了几分,眼里布满血丝。
“下回他再落到孤的手里,孤定要剪了他的舌头,将他碎尸万断!”
“我会帮表弟的,秦弗外差,许澄宁没了靠山,再滑头也会有纰漏之处,不怕找不到机会。”
宁王世子还要说什么,门突然被叩响。
“殿下,有一位姑娘求见。”
姑娘?
宁王世子跟郑功启互看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疑惑。
“那位姑娘说,她可解殿下之忧。”
宁王世子皱眉思索片刻,道:“让她进来。”
雅间门开,门口一主一仆两位女子,为主的姑娘披着柔淡的雪青披风,戴着兜帽,脸上覆着面纱。
她把手轻轻一抬,从侍女手上抽离,独身迈进了门,在满地陶瓷碎片酒水积滩中,寻了一片清净之地站定。
宁王世子和郑功启皆是不解。
“你是何人?既要见人,为何又遮遮掩掩的?”
女子没回话,等雅间门在背后关上,才动手摘了兜帽,揭开面纱。
“谢大小姐?”
谢琼韫是高高在上的世家贵女,向来是天边月云中花一样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存在,对皇孙都不一定给面子,她的出现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谢大小姐到此,有何贵干?”
宁王世子不记得自己跟谢琼韫有过什么交集,而郑功启更不用说了。
谢琼韫很是文雅地微笑,声音轻柔:“我知隗殿下心中烦闷之事,是特来分忧的。”
她长得很美,却不是那种张扬的美,而是像一株幽雅的兰花,形貌娉婷,气质雅淡。她面颊雪白素净,眼角却晕着微微的淡红,唇含朱丹,柳叶眉微蹙,柔弱而娇艳。
宁王世子好色,谢琼韫也的确美,但这种好像很温柔却又让人感觉目空一切的调调其实不大合他胃口。
他本就心情不好,看到谢琼韫更加索然无味,语气稍稍不耐:“谢大小姐有事说事,孤没兴趣与你打哑谜!”
谢琼韫掩下眼底的嘲讽,面上仍然温和:“隗殿下不是记恨许澄宁么?我有一计,可助殿下消解心头之恨。”
第256章 激流暗涌
“嗯?”
宁王世子抬头,狐疑而警惕地看着她。
郑功启代他先问出了口:“谢大小姐为何知道此事?又为何想帮殿下?不,应该说,谢大小姐为何也想对付许澄宁,没错吧?”
谢琼韫眼高于顶,从来是看不大上商户的。尽管待谁都和善,但郑家人善洞察人心,郑功启很早之前就已敏感地察觉到谢琼韫的淡漠。既不是纯粹想帮宁王世子,那一定是有利可图。
宁王世子被郑功启一点拨,也想明白了。
“不错,谢大小姐,你先说明你的用意,不诚心的合作,孤为何要信你?”
谢琼韫微微垂眸:“殿下说得不错,我确实意在许澄宁,至于原因,恕不能告知于您。”
宁王世子不悦:“遮遮掩掩的,孤怎知你是不是心怀鬼胎?”
郑功启想了想,道:“殿下,不妨让谢大小姐坐下详谈。”
这是谢家,连寿王都在争取,若能拉拢好了大有助益。
郑功启知晓谢琼韫看不起商户血脉。但只要有一次合作,便能将其拉到同一条船上,不愁以后要挟不了谢大小姐。
宁王世子收到他的眼神暗示便收了声,点头同意了。
凌乱的酒壶全被撤走,桌子也被重新清理干净,换上一泡芬香的清茶。
雅间仅他们三人,宁王世子与郑功启同坐一边,谢琼韫坐他们对面,安静地任面前的茶盏放凉,并不沾唇。
“谢大小姐,你与许澄宁有仇?”
谢琼韫言简意赅:“有私仇。”
宁王世子冷笑:“私仇?意思就是不能宣之于口了?谢大小姐还是不诚心啊。”
谢琼韫微微捏住手心:“虽然不可对隗殿下言明,但琼韫也不会害殿下,殿下只需做三件事,便可以了。事情很简单,便是以后事发,殿下也没有可以指摘之处。”
宁王世子挑眉:“哪三件事?”
“第一件,京城如今有一个学社名叫拂尘社,望殿下能召集春闱落第的举子加入他们,壮大他们的队伍,并时时引导他们的言论。”
“第二件,刊发柳祭酒之女柳文贞的文作《德礼女经》,让那些从宫里出来的、说得上话的嬷嬷,将之大肆宣扬,并让所有书肆将其列为女教范本。”
“第三件,”谢琼韫微笑道,“需要殿下请一道调命,将我正在丰州大营的堂兄谢容钰调离,让他至少半月不能回转京城。”
宁王世子听得糊里糊涂:“除了第一件尚且有迹可循,其余两件事与扳倒许澄宁有什么关系?还有,怎么把谢世子牵扯进来了?”
谢琼韫并不回答:“殿下照做便是,琼韫不会害您。我只能说,许澄宁身上有秘密,这一切,都是有用的,殿下拭目以待。”
宁王世子看她口风紧,顿时嗤笑。
“谢大小姐口口声声,一句一句的保证,好生信誓旦旦,全是空话,却要人信你,凭什么呢?孤怎知你不是内里藏奸,特意算计孤去给寿王府献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