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涵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滴在白白的米饭上，很快渗入米粒之中。
“钟玥，我不知道会是这样，我真的不知道。”
看她情绪失控，钟玥只好放下筷子摩挲着后背安慰她。
“我让他发誓说永远爱我，若有一天抛弃我将不得好死。”
苏墨涵死死捏住手中筷子，仿佛溺水的人抓着根浮木，“我就是那么一说，谁谈恋爱时没做个几个承诺。
可我没想到，他听完我的话直直走到对面，口中高声喊着我爱你，魔怔了一般将手中铁签插入咽喉。直到倒地那一刻他还在张嘴说着还在说着我爱你。”
苏墨涵抓住筷子的手一下一下戳着碗中米饭，“血！到处都是血！”
钟玥看她情绪极其不稳定，也没了心思吃饭，索性准备将她送回房间再下来吃饭。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长长的走廊里静悄悄的一片死寂。
把苏墨涵送回房间钟玥转身出门。
伴随着吧嗒的关门声从右手边拐角处突然窜出个人影。
大热的天气他捂得严严实实，黑色鸭舌帽压得低低的遮住大半张脸，下半张脸用口罩挡住，根本看不清容貌。
只能从身高体型上判断出大概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钟玥站在门框凹陷进去的阴影里，那个奇怪的男子并没有发现她。
他蹑手蹑脚来到斜对面钟玥住着的房间。
先是扒在门口听了会，然后从裤兜里掏出张房卡准备开门。
钟玥大着胆子喝了一声，男子扭身拔腿就跑，到电梯口被出来的白泽堵了个正着。
“白泽，抓住他。”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白泽还是迅速伸出空余的手一把拉住男子胳膊，反向一带一摁男子被牢牢压在墙面，嘴里一连串喊着——“疼疼疼……”
白泽没有理会他，将另一只手里拎得餐盒完好无损交到跑来的钟玥手里。
“他偷你东西了？”
“没有，但他企图入室行窃。”
被压在墙面的男子听到钟玥的话，急忙反驳，“谁要入室行窃？你不要随便冤枉好人啊！”
钟玥抱着热乎乎的饭盒瞪了男子一眼，“好人会像你一样大热天捂得这么严实？还鬼鬼祟祟趴在别人门口偷听。”
“你这纯属是污蔑，国家哪条法律规定不允许大热天戴帽子口罩了？再说了，我听我自己屋子关你屁事。”男子耿着脖子犟道。
“你分明趴在我们房间门口偷听，还准备用房卡开门，我都亲眼看到了你还抵赖。”看男子这么不讲理颠倒黑白，钟玥气不打一处来，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男子挣了几下没挣脱，“误会误会，我真的是准备回自己房间，我住515，房卡上写着的，不行你看。”
白泽从他裤兜里掏出房卡，上面红色的贴纸上打印着515三个数。
钟玥回头看着走廊里那排长得一模一样的房门，515就在他们隔壁，难道刚才自己看错了？
意识到是一场乌龙的钟玥急忙上前赔笑脸，“对不起啊大哥，刚才是我看错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白泽你还压着人家干嘛？松手松手。”
男子活动了下有些麻木的手臂，隔着帽子口罩钟玥也能感觉到他满腹怒火，在他还没有开口前钟玥决定先发制人。
“大哥，你看我们住在516，刚才我送朋友出来正好看见你…呃…趴自己的房间门。
你看这酒店房门都长一个样，咱俩又住隔壁，我就误会了，对不住对不住啊。这样，我请你喝下午茶算赔罪好不好。”
钟玥笑眯眯语气真挚地道着歉，男子也不好再发作，闷声闷气说了句，「下次看清楚了」。
“是是是，这样大哥，你先回去休息片刻，过会我请你喝下午茶。”不等男子拒绝，钟玥继续说道，“一定要去，要不然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啊。”
男子无奈地点了点头，掏出张名片递给钟玥后从白泽手里拿过房卡回自己屋了。
白底黑字的小卡片上写着:民俗调查工作室——方毅辉。
看着坐在茶几上大口大口吃菜的钟玥，白泽脑海浮现出刚才的一幕。
虽然见过她能屈能伸的模样，但白泽还是再一次被她方才发自肺腑的道歉态度所折服，这家伙跟个戏精一样。
钟玥当然不知道白泽脑子里想的什么，看他直勾勾盯着自己吃饭，以为他也没吃饱，大方说道，“你要不再吃点？”
白泽笑呵呵摇摇头，坐到榻榻米上继续看起电脑。
下午四点左右，钟玥和白泽来敲隔壁房门。
过了会方毅辉开门出来，穿了件宽大的帽衫，帽檐松松垮垮垂下来遮住他眼睛，依旧带了个口罩，他低低说了句——“走吧。”
归来苑在一层大厅内侧经营着间茶餐厅，三人找了个靠角落的桌子坐下。
第84章 山鬼
“方先生是吧，恕我多嘴问一句，这大热天你全副武装成这样不热吗？”
“你以为我想吗？”方毅辉苦涩的声音从口罩下传来，“希望不会吓到你。”
他抬起手解下一侧口罩，露出爬满暗黑色鳞片的半张脸。
钟玥倒吸一口凉气。
那些鳞片呈尖尖的不规则菱形，像蛇皮般一片片层叠排布占了他右侧大半边的脸。
有些鳞片上还长出了薄薄的褐红色绒毛，再配上方毅辉高挺的有些倒钩的鹰钩鼻，让他看起来有点像怪志小说里描写的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