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明镜看都没看脸色煞白如纸的韩文青一眼。他一步一步的朝着寒玉床上的丁紫凝走去。
他的身体在颤抖着。
他站在寒玉床前低头看着生机微弱的近乎要立刻熄灭的女子，又是心疼，又是不敢置信。
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之前她还好好的。
是谁？是谁把她变成了这副模样？
为什么本该死去的韩文青没有死？之前明明没有中毒的紫凝，却现在身中了血阴蛾的毒。
他冷厉到了极点的目光朝着韩文青射过来，声音森冷无比：“是你，是你，害她这样的。”
他毫无征兆地消失在原地，一掌朝着韩文青拍过来。
渡劫期修士的一掌，若是被击中韩文青必死无疑。
韩文青瞳孔猛缩，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眼看着韩文青就要毙命，一道人影挡在了韩文青的跟前。一只手掌挥出，和澹台明镜的手掌相撞。
只听得砰的一声响，灵力激荡，挡在韩文青跟前的慕渊一步不动，澹台明镜却往后退了三步才稳住了身形。
澹台明镜震惊地看着慕渊。
以他渡劫期巅峰的实力，居然也看不透这人的实力。
现在的他可不是一道分身，然而跟前的银发男人就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无比的危险。
刚刚他那一掌没有用全力。
不是因为他对韩文青手下留情了，而是因为丁紫凝此刻就躺在这个房间里。他怕破坏了这房间，波及本来就虚弱得只有一线生机的丁紫凝。
然而就在刚刚和这银发男人手掌相撞的一瞬间，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席卷全身。
真仙期的高手吗？
第三百零四章 她就是忘不掉，无法释怀
真仙期的高手吗？
或许在这之上也说不定。
上界的仙人怎么会出现在雾海这种地方？
不等他惊骇完，一个清越的女神响起：“你迁怒别人做什么？把她害成这样的人不就是你吗？”
澹台明镜看着凌新月，她在说什么？他害了凝儿？这、这怎么可能？
凌新月绝美的脸上，都是嘲讽，她说：“如果不是你逼迫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难道你以为你收她为徒了，她就是你的所有物了吗？你高兴的时候就宠一宠她，不高兴的时候就把她晾在一边，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
“有种去撩拨人家小姑娘，你倒是有种认啊？你明明动了心，却又不敢承认，懦夫。”凌新月冲着澹台明镜骂道。
面对这个修为远远低于自己的少女，澹台明镜竟然后退了一步。凌新月的话如同刀子一样戳过来：“既然你拒绝了她，为什么又不肯放她自由？你不要她，还不许她嫁给其他男人，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是你伤了她的心，你将她伤得千疮百孔，所以她才要逃离你。好不容易她找到了一个爱她的男人，愿意为了她付出生命的男人。你却要杀死那个人，硬生生的拆散他们。是你一步一步的将她逼向了绝境。”
“为什么她现在会躺在这里？不都是你造成的吗？如果不是你苦苦相逼，他们两个怎么会逃到冥界去，韩文青又怎么会中毒？”
“如果不是你苦苦相逼，她也不会为了救韩文青，牺牲自己。”
“都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你的过错。”
这是他的过错？
澹台明镜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几乎摇摇欲坠，支撑不住这些言语。
悔恨撕裂了他的身体，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冲到了头顶。
“为什么露出那种表情来？你现在知道后悔了？你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她都要死了，别在这里假惺惺了，你这个罪魁祸首。”凌新月冲着澹台明镜大声的吼道。
她这副激动的模样，让韩文青呆愣在了原地。
澹台明镜望着寒玉床上的女子，忽然地失去了全身力气，他跪在了寒玉床前。他握着胸前的衣服，那里疼得撕心裂肺。
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他后悔了。他后悔极了。
慕渊站在一旁，他低着头。
他的脸色比澹台明镜更加难看。
凌新月说的那些话，每一个字就如同利箭一样射穿了他的心脏。内心深处的懊悔愧疚，如同火焰，炙烤着他的灵魂。前世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撕扯着他，在他身体内疯狂叫嚣。
她不是在质问澹台明镜，她是质问他啊。
月儿……
慕渊看着身侧的白衣少女，她正在看着澹台明镜。她看着澹台明镜那痛苦的表情，露出了报复似的快意。
凌新月她是故意的。
她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救韩文青，但她不用。
一直以来，她都很想知道，自己死了之后，自己的师尊到底会是什么感觉？只是她没有机会知道了。可是上天让她碰到了丁紫凝，和她同病相怜的丁紫凝。
她故意让丁紫凝命悬一线，就是想要看看澹台明镜的反应。
这一刻她有种荒谬的快感。
她又觉得自己非常的可悲。
竟然再用别人的痛苦，来填补自己空洞的内心。
多少次麻痹自己，欺骗自己，内心始终无法释怀。她就是不甘心，就是忘不掉，就是想要知道师尊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她？